符传君同志大概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走红网络。作为海口市水务局副局长，他近日在回答记者关于“海口污水问题为何长年未解决”的提问时，说了句雷人之语：经济越发达的地区，水越黑。符传君也因此成了“史上最牛副局长”。

　　对于官场“雷语”，我的感受是，有时的确越“雷”越真实。上个月诞生的另一位“史上最牛副局长”逯军对记者讲过一句“你准备替党说话还是替老百姓说话”，也道出了部分官员的心里话。比较而言，“越发达水越黑”更接近“常识”，它与“越发达，环境污染就越严重”是同一个理。相信不少人在茶余饭后也聊过这话，但由于大家都不是官员，没机会成为“雷语”的作者。所以我认为，符传君其实并不牛，如果再推敲一下他“雷语”背后的中国环保现状，便会发现，他和他所代表的水务局们反倒显得很弱。

　　将水黑、空气差视为衡量地方经济发达的一项标准，虽然有几分黑色幽默，但不幸的是，这样的衡量标准很大程度上在我国是成立的。经济要发展，环境就得被污染，这是GDP决定官帽体制下的必然结果。水务局对水污染的净化修复当然负有责任，但履行职责也是要讲环境的，如果我们的水务局、环保局在执法时有欧洲一些国家那样令行禁止的权威，那么长年解决不好水污染问题，局长们早就该下课了。维护环境的官员无所作为而不被追究，某种程度上印证，在上级眼中，不作为就是作为。

　　“越发达水越黑”的潜台词其实就是“越发达水污染越难治”。这本身就是一个悖论——按说，经济越好，越有条件治理污染才对，现在因果关系却颠倒过来——经济越发展，环境保护者越被极端发展主义者所排斥；先污染后治理再污染再治理的恶性循环便成为可能。水务局、环保局都是政府组成部门，政府领导如果要宽容排污企业，他们自然也得宽容，除非这些部门的官员不想干。上个月有个荒唐的新闻事件，大家都听说了：某地有位环保局领导举报当地化工厂污染，被调离环保局后仍然坚持举报，3年来却无任何结果。环保局管不了水污染问题，水务局当然也不见得能管得了。这样的黑色幽默，不幸成了一种“潜规则”。

　　关注欧美等发达国家城市环境的人们，不知有没有了解过他们的环保政策。在他们那儿，环保部门是绝对强势的机构，违法排污企业，环保部门可以勒令企业修复污染，或直接对其处以足够修复污染的罚款。不像我们的一些环保部门，不经政府领导点头，基本无法对那些纳税大户的污染行为有所动作。

　　可见，“越发达水越黑”只能说明不遵守环保法律的地方政府太牛，被放纵的排污企业太牛，而水务局恰恰是最不牛的。在此我认为，贯彻科学发展观，首先要让环境保护者真正牛起来。

　　（作者系资深时事评论员，有时事评论集《舆论尖刀》问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