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思想之刘洪波专栏】
假新闻出现在两会上。昨天人们才得知“国宝级钢琴大师刘诗昆痛批刘翔不出席会议”,今天就读到刘诗昆的声明“我从未批评过刘翔”。
(3月11日《新快报》)
现在要追问的是刘诗昆批刘翔的假新闻是怎样炮制的——当然,这建立在我相信刘诗昆的基础之上。这样补一句,实在是因为我现在已经不知该相信什么,我甚至不知道刘诗昆声明从未批评过刘翔是不是一个假新闻,尽管这声明发布在刘诗昆个人的博客上。
报道刘诗昆痛批刘翔的媒体,不是一家两家,而是不胜枚举。一条假新闻会得到几无休止的刊发,不能不说是一大怪事。
假新闻、捕风捉影、断章取义,已经不是例外之事。什么是事实,什么是真相,什么是新闻的基本原则,什么是故意剪裁,什么是有意曲解,什么是隐瞒或放大,有的时候已经分得不太清楚了,是非也几乎没有了。还剩下什么呢,大概只有“效果好”和“效果不好”之别。不管真假,效果好就行。
我为假新闻堂而皇之、大摇大摆地行之于世而耻。世界上没有哪个真正的新闻职业人员会不以之为耻。然而,当假新闻高发到一定程度,当耻辱感每天都会出现时,耻辱已变成了正常,而耻辱的感觉则渐渐消失。
当你不可以去实现真实时,你会不得已而制造虚假,这是耻辱;当你可以去实现真实时还要去制造虚假,就是堕落。我想,这两种情况大概都会有的,而且很可能前一种情况还要多一点。耻辱可能是自找,也可能是强加,而堕落则是自我沦陷。从耻辱的强加到自我堕落之间,应该是有迹可循的,那就是耻辱的强加剥夺了一个人的尊严、荣誉、清白的可能,从而使自暴自弃乃至道德排斥门户大开。
没有人是清洁的,可能会变成主动肮脏的借口,因为主动肮脏也无非是不清洁而已。甚至,肮脏是不自知地发生,连主动性也没有。如同一个奴隶,既可能是痛苦的,也可能是因为不自知而根本不再感觉到痛苦。
“刘诗昆痛批刘翔不出席会议”这样一条假新闻,确实也算不上大事,因为经常会有,而且更加恶劣的也比比皆是,“豺狼当道,安问狐狸”呢?在某种解读之下,它甚至会被视为对更恶劣假新闻的一种别样对抗。然而与任何恶劣和不恶劣的假新闻一样,这样的制造依然显示了是非的缺席,体现了目的对真相的控制。
刘诗昆痛批刘翔的假新闻,老老实实,这是一个耻辱,无论你是否看到更加恶劣的假新闻,也无论你是否还有对耻辱的感觉。
(作者系著名杂文家、《长江日报》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