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思想之曹林专栏】
没有最雷,只有更雷,两会期间,每天都会有代表委员的雷人提案议案出现。最新的雷人建议是:以GPS防范公车私用腐败。针对政协委员的这个建议,广州市纪委监察局日前在答复中表示,由于考虑到费用问题,目前在所有公车上装GPS条件尚未成熟。而该政协委员昨日接受记者采访时认为,装一个GPS和后台维护费用并不多,关键是看有关部门有无这个决心。(1月20日《广州日报》)
看着广州纪委一本正经地回复政协委员,严肃地论证起GPS反腐的不可行性,我感到非常可笑——他们还当真把这个带着嘲讽意味的雷人建议当成了严肃的建议,而没有认真反思建议中对公车腐败监督不力所包含的反讽。
不知道这位政协委员是带着什么心态提这个建议的,但从成本和操作来看,这根本难以实施——所以,我更相信这是以行为艺术般的建议,对既有的公车监管表达一种批判,对监管者表达一种不满,对公车治理表现出某种绝望: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解决公车私用,为什么这么多制度都终结不了公车腐败,难道非要给每辆车装一个GPS,才能遏制住泛滥的公车私用吗?
公车私用治理了这么多年,不仅未能遏制腐败,反而愈演愈烈;为遏制这种腐败出台了无数个制度,发布了无数个禁令,进行了无数次的暗访,可丝毫未能驯服官员——这种现实中,人们绝望地想到了GPS这种先进的定位、防盗技术系统。一次次试错后,一次次绝望后,纳税人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对付公车私用了,实在不信任纪委监管,对既有制度都失去信心,绞尽脑汁、万般无奈、苦思不得解中只有想到了GPS,这种想象中最牛的、最可靠的监控手段。
不由想起另一则雷人的政协委员建议。2006年的全国两会上,为促进权力道德法律化,全国政协特邀委员缪寿良在制定《从政道德法》的提案中建议“以控制体重防止公务员大吃大喝”——他建议以定期称体重的方法,来判断公务员有没有利用公款大吃大喝。这个建议公布后引来了舆论的哄笑,纷纷质疑这个委员的议政能力。其实,我认为这个委员并非真想寄望以称体重防公款吃喝,而是故意以这种荒诞的建议来表达对公款吃喝治理的批判:公款大吃大喝愈演愈烈,已经把政协委员的参政智慧挤压到“病急乱投医”的程度,实在控制不了了,只能搬出控制体重这种笨拙、原始的方法了。
如果当地纪委和监管部门对此还有耻辱感的话,应该能从这个建议中看到批判,看到民众的失望。如果一个社会,真到了必须用GPS对公车进行监控以防滥用的地步,那才是这个社会最大的耻辱,是所有官员的耻辱。
(作者系《中国青年报》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