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高中的时候,学校里有几个闲置的教室,常常有人偷偷溜进去,再从里边将门反锁,抽烟、聊天或者跟早恋女友亲热。能够顺利地进入那些教室,是因为那些教室的门上安着的全是老式的锁,安全系数很低,找张电话卡顺着门缝插进去,捣鼓几下,也就开了。
我用卡片儿开锁的本事就是那时候学会的,后来,这项雕虫小技还真用上过几次,通常是把钥匙忘在屋子里的时候。有时候我想,或许什么时候机缘巧合了,这点小本事还能成就点儿什么大作为,比如,碰上一个穿着睡衣的年轻姑娘不小心把自己反锁在门外,而我又正好路过什么的。可惜,自打我动了这个心思,也没遇上过类似的情景,而那种老式的门锁也越来越少。
我这也不算是胡思乱想,历史上凭借这种雕虫小技占到大便宜的似乎还不少。帮助孟尝君逃回齐国的鸡鸣狗盗二人组,算是早期的著名成功案例,学鸡叫这种技能至少在我看来还不如我那卡片开锁术高明。
近一点的例子也有。我有一同事,会变很多小魔术。你给他个硬币,他能从胳膊肘里塞进去,再从手心里挤出来;给他副扑克牌,他能从里头挑出你想要的任意一张。后来我都打探出来了,全是些小把戏而已。可是,那时候,他已经凭借这几手奇技淫巧博得过无数次的赞叹、吸引过无数人的注意,也顺便趁着交接扑克牌摸过很多姑娘的手了。
魔术这玩意儿可能是几年也用不上一回的技艺,但一旦用上,就很能争光露脸,或者化险为夷。老话说“艺不压身”,就是这个意思。“艺不压身”的最高境界是达·芬奇那样的万能型选手,同时彪悍于无数领域,混得惨一些的是《基度山伯爵》里的法利亚长老,或者汤姆·汉克斯在《荒岛余生》里演的那位老兄,身处险境时,那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儿也就都用上了。
受到这些榜样的鼓励,我也打算再努力一回,多掌握些各路杂学——学点拳脚,以后碰上遭劫的姑娘我能英雄救美;练练麻将,碰上爱打麻将的领导我能上阵效忠;研究点骗术,碰上离乡背井身无分文的情况可以先弄点儿盘缠。
不过,学这些先不急,我打算先学点日语、法语,顺便把英语也补习一下,因为,前些天看新闻上说,有两位女同胞在机场用四种语言对骂,据说都是为了证明自己有素质。我以前并不知道会用外语骂街就叫有素质,现在知道了,所以还是先学学这个吧。其实我觉得,那位见招拆招用四种语言回骂的女士,可能本来也并不知道会这玩意儿就是有素质,但正巧碰上这个机会,也就都施展出来了,这就是刚才说的“艺不压身”。从这个角度上讲,这位女士,跟刚才提到的法利亚长老以及汤姆·汉克斯,都是同道中人。
东东枪:专栏作家。专栏文字散见《新快报》《南都周刊》等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