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云
北京某大学有位教授,4个月扎坏了百余个车胎。如此壮举居然没能赢得某些网民一片喝彩,不得不说是一桩憾事。
教授搞的是美术设计,依我看他还应当兼职4S店的顾问。这汽车轮胎可不比自行车,什么人想扎就能扎。就说那子弹打过去,还可能反弹呢。特别是在小区人来人往的逼仄环境里,既要扎得快又要扎得准,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不仅考验人的观察和反应能力,更讲求力度和准确性,非具备一定反侦查能力和力学原理者不足以成事。教授左手拿锥子右手牵小狗,几乎每天扎一个轮胎而不被发现,怎么着也可载入“史上最牛”系列了。
还有一种可能,这就是意志战胜一切,使教授在扎车胎那一刻“灵魂附体”,有如神助。报道说,教授看不惯有人将车停在草坪上才决定扎胎惩戒之。想必那段时间里,教授一定为自己的崇高目的兴奋不已。更可以想见,教授每扎一胎,即便没有喜极而泣,也是嘴里哼着小曲、牵着小狗扬长而去。这大概又像阿Q先生摸小尼姑光头一样,“从此总觉得指头有些滑腻,所以他从此总有些飘飘然……”
但这恐怕也和阿Q先生的革命活动差不多。在一面崇高的旗帜下,干的勾当却未必那么高尚。教授的理由再充分,并不意味着他就可以去扎人家的轮胎。同样道理,教授扎轮胎的水平再高,也无法证明他灵魂深处的正义性一面。这并非什么大道理。让人纳闷的是,教授不仅没有意识到,甚至对自己那一套理由还深以为然。否则的话,他就不会一扎再扎,扎了百余个轮胎犹感不足。如果不是被人逮住,说不定他就这么一路扎下去了。
若非如此,那就只能说要么教授的智力和身份不太成正比,要么教授在破坏他人物品的同时,还在享受着一种危险的愉悦。后者,可能更为接近事情的真相。假设教授扎第一只轮胎的时候,心里还充满着正义感,扎到第100只轮胎时,心理上势必也会有些许变化,那时候,他对那些践踏草坪者或许不再那么愤怒,反倒可能陷入一种虚妄的满足感之中。而无论是什么,却都和他那冠冕堂皇的理由八竿子打不着了。
当然,这件事情还可以从多种角度分析,包括教授的家庭、出身,甚至高校收入及其体制,等等。比如,教授的家庭或许并不和谐,又或者在高校里混得不是很好,所以借此发泄郁闷。还可能本来就没什么值得深究的,人家就是觉得扎车胎很酷很好玩,每天遛遛狗、扎扎轮胎,不也挺美的嘛。报道披露这位教授在学校里是教研室主任,还编著过一部被列入高教“十五”国家规划的教材。可见,扎轮胎也许不过是教授的业余爱好,和教授的生活、工作乃至于教育体制问题扯不上多大关系。
说到底,无外乎一个愚蠢的人干了一件愚蠢的事。如果愿意的话,我们大可以将此看作美术教授搞的一起行为艺术。当然,这种行为艺术还有一个更为准确的名称——暴力美学。在这里,美学仅仅针对教授而言,暴力则指向正当的公共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