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42版:睿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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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 年 11 月 30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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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娘
  猫娘

  有一个姓杨的妇女终身未嫁。年轻的时候,她也谈过恋爱,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结果却是伤透了她的心。她是个比较保守的人,和异性交往,碰一下手都觉得难为情。但是,这个男人,虽然其貌不扬,却让她觉得愿意为他付出所有。他们之所以分手,是因为男的发现她的尾骨有点与众不同。他在外面放风说,她是一个有尾巴的女人,是人类返祖现象。她从此一蹶不振,不光觉得自己是个怪胎,而且名声也坏掉了。他怎么会知道她有尾巴?别人一定会想:他睡过她了。

  其实她只是尾骨比较突出,并不能算有尾巴。快退休的时候,她在一只垃圾箱边上发现了一只小猫。它似乎与她有缘,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就像早就与她熟识似的。她于是决定把这个冻得瑟瑟发抖的小猫抱回家。把这毛茸茸、软温的一团抱起来,她觉得就像抱起了自己的孩子。她把它放在一个旧棉袄做的窝里,它却硬要爬到她床上,睡在她头边上。听它发出轻匀的呼噜声,她突然感动极了,差一点哭出来。

  自从养了这只猫,便一发而不可收,她收养了更多的猫。有的猫,还是人家主动送到她这里来的。许多人养猫,其实只是一时冲动,养了一阵,觉得自己其实根本没有能力和耐心来对小动物负起责任,就把猫送到她这里来。还有一个人则对她说,我的这只小猫患了孤独症,还是送到你这里来吧。你这里猫多,就好比儿童乐园,就让它汇入到猫儿们的快乐大家庭里来吧!

  她对猫真是尽心尽力,天天上街买鱼给它们吃。慢慢地,她的生活习惯也改变了,她也和猫儿一样,只吃鱼。她和猫打成一片,后来就坚信自己也是一只猫。她肯定她的前生就是一只猫。她回忆起自己那段难忘和伤痛的爱情,想起那个男人所散布的谣言,已经不再恨他,而觉得他讲得是有道理的。她终于承认,自己就是猫变的。

  她死的时候,家里有了五十多只猫。她早就在某个地方买了一块较大的墓地。凡是有猫死了,她就把它带到那里去落葬。她决定自己死后也要葬在那里。等她真的死了的那一天,她弟弟一家发现,她写了一份遗嘱,她的所有财产都由她家里的猫集体继承。遗嘱上还按了她的手印。有人说,她按的手印,就像猫的梅花脚趾。也许她的前世,真的是一只猫。

  荆歌:著名作家。主要作品有《鸟巢》《十夜谈》等。

  荆歌劲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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