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夷平高山、砍光丛林、填平沼泽、让河流改道，重建城镇……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您在这个国家拥有一个更便捷的营商环境！———这是当年菲律宾政府为了招商引资在美国《财富》杂志上做的广告。我在这里引用它，不是想讨论其对错得失，只是因为觉得它非常生动地展示了这个时代的一个基本特征：资本为王。

　　“红楼梦中人”选秀结束，导演胡玫宣布：李旭丹、姚笛将分饰黛玉、宝钗，宝玉的人选待定。新版五十集《红楼梦》连续剧将于今年十月开始拍摄，明年奥运会期间与观众见面（央视国际6月11日）。一切似乎已经尘埃落定了。为期十个月的红楼选秀，各式各样的新闻、传闻之多，多到可以用“不堪”两字来形容。其内幕、黑幕之重重真是让外人雾里看花，头晕眼迷。也许唯有借到“资本为王”这双慧眼，才能把这纷纷扰扰看个明白。

　　其实，红楼选秀刚开始时，我和一些网上结识的红迷朋友都认为，选秀不过乃一噱头，新版《红楼》是不可能使用选秀胜者出演主角的，至多给个丫头之类的角色罢了。因为短信投票这种一小撮粉丝狂热的伪民主方式，能选得出什么好鸟？但事实证明，我们这些家伙真是读书读到脑袋锈逗了，根本就没有明白“资本为王”的游戏规则。新版《红楼》首先是一件商品，它之首重者，自然是成本与回报。

　　选秀，既可以先挣一把选手与粉丝们的钱，又可以省下请大牌演员的片酬。而且，拿着选秀过程中的新闻、传闻、丑闻一通爆炒，如，50岁大姐为了竞选“宝钗”，花费15万元整容十余项；选手持刀威胁评委……吸引大量眼球，又可以省下一大笔宣传费。如此一举数得的美事，资方怎么会不热衷呢？

　　唯一令资方麻烦的也许只有导演了，因为片子拍得太难看还是会影响生意的，所以虽可以不请大牌演员，但好导演还是要请一个的。而导演总是想从艺术上掌控片子的，因为拍砸了坏的是导演的声誉。所以我们看到了这样的“传闻”：导演胡玫从一开始就不赞成通过选秀挑主角，而后又公开对晋级选手表示不满，最后以撂挑子相威胁。终于，她唯一勉强看中的“黛玉”人选×××成功复活，并最终拿到冠军。

　　这似乎是资本的权威被导演的话语权挑战了。但其实，我们应当看到，这只是导演权力重大溃败后的一次小规模反攻。以往，一般是导演选择演员以后，再与资方商量，第一轮选择权在导演手中。而这次，则是资方选择演员后再与导演商量，第一轮选择权转到资方手中了。资方为了保证利润，随后作出了一定的妥协，这其实仍是“资本为王”的一贯游戏规则。“资本为王”不是革命，它追求的是和平演变。

　　在整个事件中最悲惨的，就是三个“宝玉”了。他们花费大量的金钱、时间，最终白忙一场，被人当猴子耍了一回。在与胡玫PK时，资方之一的北京电视台曾态度强硬地表示：新版《红楼梦》必须认可红楼选秀的结果，并用其做剧中主要演员。否则，中影集团、华录百纳将承担一切法律后果。但现在这个“让双方都满意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估计他们也就会“灵活”了吧。三位“宝玉”会不会再有抗争行为，我不敢预估。但以他们与资方力量的悬殊，大局估计也就这样了。在这个“资本为王”的时代，人，不过就是资本的玩偶罢了。

　　其实，芙蓉姐姐也是可以出演林妹妹的，只要她能给资本带来比别人更大的利润。那时候，别说是胡玫反对了，就算是九泉之下的曹雪芹大声抗议，恐怕也是没有用的。

　　（作者乐毅系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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