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车祸、从天而降的巨款,令一夜之间暴富的他喜出望外。同样出乎意料的是,他的生活不是从此变好,而是越来越糟,最后竟从一个正正当当的人,变成了一名警方通缉的在逃犯、黑帮追杀的亡命徒……故事在一波三折、惊心动魄的情节之后,走向的是始料未及的结局。
砸店
秋天是和连绵不断的阴雨一起到来的。也就是在这样令人不快的日子里,我像一头被猛兽追杀的动物,终于被赶进了走投无路的绝境。
这天傍晚我夜总会的霓虹才燃起不久,我本人也刚刚从噩梦中醒来,就像俗话常说的“一切的一切才刚刚开始”,丧门星三儿就连门都不敲地进了来,告诉我这几天齐哥都在一个什么大酒店“支摊儿”,请我“晚上没事儿过去玩玩”。本来王八蛋一进门我就知道不会有好事儿,听完他的话我终于再也忍无可忍了。
三儿所说的“支摊儿”支的是赌摊儿,是他大哥小齐敛财的又一种手段。我早就听说过小齐经常在他看场子的大酒店里设赌,然后把那些家大业大的人分期分批地“请”去参赌,他本人则从赌博者头上抽红。因为被他“请”去的主儿手里都拎着密码箱。由于小齐在黑道中的凶名昭著,被他“请”到的人都知道这是在跟他们变相要钱,但却没一个人胆敢不来,有的人干脆一来就说还有事儿等着,撂下十万八万块钱转身就走。在这以前我对此只是道听途说,我还一直庆幸这里面没我什么事儿,却没想到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厄运最终还是轮到了我的头上。
我跟三儿说:“你回去跟齐哥说一声,谢谢他这么惦记着我,让他放心到时候我一定去。”我说这话时的语气不紧不慢不冷不热,就像没事儿人似的。但是三儿一走我便再也压不住火了,顺手抄起一个酒瓶子,对吧台女招待说了一声:“一切都记在我账上。”犹如一个借酒发疯的人一样,逮住满酒吧不堪一击的玻璃器皿叮叮哐哐砸开了,一边砸一边咬牙切齿地骂。我当然知道我正在毁坏的都是自己的东西,我砸巴得越起劲儿对自己损伤就越大,而小齐那帮孙子们不仅毫发无损。对于这样一个只敢拣软柿子捏的人,此时此刻哪个小物件若是碍了我的事儿,等待它的将是何等悲惨的结局。可是,老胖———恰恰就这么不长眼。
事情当然还是由郑品引起的。郑品这天什么时候来的我不知道,但是据说来的时候就已经喝得侧侧歪歪了,一来就把小雪生拉硬拽进了包间里,进去不久里边就传来小雪的呼救声,而这声音恰巧被偶然路过门外的老胖听到了,老胖二话没说踹开房门就冲了进去,进去不久里边就传来更加惊心动魄的呼救声,但是这回却是一个比杀猪还难听的男声。
这时正是我砸店砸得最奋不顾身的时候,可想而知我会对这噪声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我面红耳赤地循声冲进门去,看到老胖正像一个拳王击打着他的沙袋那样乒乒乓乓击打着可怜的郑品,而惹出这事儿的小雪正在沙发上一抽一抽地哭,两截儿裙子上半截儿被撕开了下半截儿也扒到了大腿那儿。我扳着老胖肩膀把他的身体扭向我,好让他看清我是谁,之后就像他打郑品那样左右开弓打开了他。
是的,我就像一个拳王击打他的沙袋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击打着一个人。而此人非他,正是曾与我情同手足的老胖。如果说在此之前我对此人还会感到良心不安,表现出无法摆脱的自责和自虐,此刻的我则没有了任何顾虑和忌讳。因为这时的我已经是一个神志不清、不可理喻的人。打完之后我一指门外:“王八蛋你听着,你已经不是这儿的人了,现在就从我眼前消失掉,从今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说完这话的我就像猛然卸掉一个沉重包袱似的,浑身上下都是无官一身轻的松快感。
是的,不就是不是人了吗,有什么呀。
假如生活
欺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