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10版: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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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 年 3 月 3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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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突如其来的车祸、从天而降的巨款,令一夜之间暴富的他喜出望外。同样出乎意料的是,他的生活不是从此变好,而是越来越糟,最后竟从一个正正当当的人,变成了一名警方通缉的在逃犯、黑帮追杀的亡命徒……故事在一波三折、惊心动魄的情节之后,走向的是始料未有的结局。

  车祸发生后

  我让肇事司机拿包这一细节,不包括在我对警察的叙述中。我之所以没对警察提及这个包,目的却不是为了隐匿什么。我之所以没提它,主要是因为与这起重大事故相比,它太小太不足挂齿了。

  “如果你再想起什么,记着给我们打电话。”在这句例行公事的结束语中,我们全都觉得这事牵涉到我的那部分也就这样了了。

  警察前脚走老胖后脚就来了。老胖之前已来过一次了,那时我还在昏迷状态中。他是从警察那儿得知我出事消息的,警察则是根据被毁车辆的号码,从管理部门的车辆档案里找到他的住址的。

  直到见到老胖我才知道已在医院躺了三天了,这三天里发生了许多令我震惊的事儿。我虽然昏睡不醒了整整三天,幸好所受的还只是皮肉伤,脑袋撞开了瓢,头和脸扎了一些碎玻璃,至多也就是有点儿轻微脑震荡。但是乘车的客人却由于伤势过重,抬进医院的当晚便眼一闭手一撒死去了。死者没有留下任何遗言和证明身份的物品,身上只有一张由我们城市到东北四平的火车票,发车时间是出事那晚十一点。警方由此推测此人不是本地人便是四平人,在两地媒体同时刊登了认尸启事。

  那辆肇事汽车则来自山东聊城,司机是当地一个运输个体户,他是长途拉货途经我们城市的。本来根据他在肇事后的积极主动表现,是可以将车扣留在这里,回家等候责任认定和处理结果的,但是现在由于死了人,警方考虑到聊城那地方那么远,他又是个没有归属的个体户,怕放他回去以后再找不着人了,将他暂时关进了我们城市的拘留所。

  可以说这个时候我最怕见到的人就是老胖。此刻面对着老胖的我心里难过得直想哭。老胖从小到大一直是我的同班同学,也是我在这世上最好和唯一的朋友。中学毕业后我们各奔了东西。起初那些年我由于父母尚在衣食无忧,尽管年纪不小了却一直没干什么正经事儿。等到爹死娘嫁人再想回头干点儿什么时,才发现自己什么都干不成了。而在这些年里老胖却跟着开公交车的父亲学会了开汽车,借钱买了—辆二手车做起了车夫。那段日子里他找到了我,什么废话都没说一见面就塞给我三千块钱,还怕我面子上受不了再三强调只是暂借给我的,让我拿着这钱先去学习驾驶,然后回来跟他合伙开他的那辆出租车。“你哥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老胖当时是这么说的,“你就权当是帮我一个忙。”

  我当然明白老胖这么做意味着啥。这意味着当我饿得要死时,他把仅有的一个馍掰给了我半拉。也正因为此,我拿到驾驶执照后,一改从前的不三不四,变成了一个奋发向上的人。由于我和老胖只有一辆车,我们只能轮流开,他开白天我开晚上。我早已在心里暗暗立过誓,一定要重重地回报他,我不仅要归还他的钱,还要挣钱买辆新车跟他一起开。没想到事到如今我不仅连欠他的旧债都没还上,反而把他吃饭的家伙也砸了。所以,这一刻我面对着老胖,两眼什么都看不见了,浮现在眼前的只有事故现场那辆车。

  然而就如我意料的那样,老胖一看我哭丧的样子,不仅没有丝毫责怪我的意思,反而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一个劲儿地倒找着好话宽慰开了我。他说:“我正巴不得让谁碰一下,讹着他赔我—辆新的呢。”老胖的话不仅没有使我感到宽慰,反而令我更加难过了,眼泪哗的一下流了出来。这就是老胖。老胖一直都是一个这样的人———明明是他在帮助别人,却说“你就权当帮我个忙”。

  假如生活

  欺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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