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熟 王鸣江

年轻时，看一本书，没有一鼓作气的长性，翻几页便要折书角放下。工作以后，为稻粱谋，看书的时间少得可怜。有些散碎时间，也好比是口袋里的一把硬币。看书的时候，不可避免时不时要将书扔下，更养成了频繁折书角的坏习惯。

所折书角的大小、角度的随意性，取决于看到本页的第几行。一本书看下来，折了好多的上下、左右、大小不一的书角。我通常又会同时看四五本书。这更是增加了切换的频率。就算使用书签，手头也没有那么多。

书签的作用，无非是标记，兼带一些装饰性。可见，有此属性者，都可视作书签。

现在出版的不少精装书籍，大多自带书签。或者书脊上粘两根书带。说到书带，我就要想到园林里有文雅气的书带草；说到书带草，我就要想到陈从周的散文《书带集》。

有些年，我比较迷书签。

记得最早接触书签是在小学自然课上，那是老师做的叶脉书签。这导致我后来极迷恋地去采摘各种树叶来夹书，最喜欢的就数金黄的银杏叶和红艳的枫叶。有一种叫鹅掌柴的树叶子如小儿手掌，也很美。有一年流行交笔友。我那云南的笔友随信寄来一种很稀罕的叶子——后来查了好久才知道那是一种荚果里的种子，薄如蝉翼，叫做木蝴蝶——惹得我后座的女同学很是艳羡，提出要跟我换笔友。

初中时经常摘录名人名言。后来挑些好句子来自制书签。可惜写的几个狗瘪字实在难看，又不会画画，只得作罢。学生时代，开始收集书签。红楼梦金陵十二钗书签、水浒故事的塑料书签、毛泽东诗词书签之类都有，后来也都莫名散佚了。

长大了，去各地旅行，买过不少书签、明信片。出门旅行，我习惯带上一本书。飞机上百无聊赖的时候，翻书来打发时间。这时，登机牌就是顺理成章的书签了，它是旅读的见证。

我曾使用过一些奇怪的东西当作书签，比如羽毛。有一年，公司里收留一只流浪猫。谁知它饱食后干坏事——我听见声音跑出去已为时晚矣，它咬死了一只“臭咕咕”。我们乡下把戴胜鸟叫做臭咕咕。鸟毛掉落一地。不免心生怜悯。看到地上一根羽毛很好看，那是它的冠羽，遂捡起来，夹在某本书页里。

我甚至曾将香烟当作书签。抽了一半的烟直接夹进书里，书页间隔绝空气，燃烧的烟头迅速熄灭，并不烧坏纸张，只留下两点淡淡的黄色烫痕。新买衣服上拆下来的吊牌也用来做书签。朋友们知道我喜欢看书，便有送我木质书签的，有送我金属镂空书签的。

感谢书签！每次检视书籍，翻到某一页，就会看到书签，总让我回想起之前流连文字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