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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年1月30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3 上一篇  下一篇 4 >>返回首页
母亲是棵银杏树

□泰兴 汪灶昆

老宅门前有条小溪,溪这边有棵银杏树,雄的,那边也是一棵银杏树,雌的,巍峨挺立,是静默不言的山河印记。

小时候,每逢冬天,天刚蒙蒙亮,母亲就合衣起床了。先拿起门栓,打开门,随后径直走向厨房,那是母亲的主战场。从银杏树下柴火间取来柴火,火柴在手上熟练得轻轻一划,双眼灶依次火亮起来,整个房屋逐渐地温暖起来。

母亲除了做饭,干农活,还要煮猪食喂猪。猪舍常常建在银杏树下柴舍里,有时安置在屋后。临近杀猪前的一个月,母亲每天都会给它加伙食,看着它欢快地吃着,心情复杂。如果没有了猪,母亲也就不那么操劳了。但是年猪还没有杀,母亲又买了猪崽,在银杏树下的柴火间早就腾出一块小地方,早已让小猪崽住上了。

银杏树是落叶乔木,一年四季变换特征非常明显。银杏叶也是农村草木灰来源。秋风起,银杏叶洋洋洒洒地散落在门前屋后,母亲总是吩咐我们把落叶连同路上垃圾打扫干净,集成堆,用火炭将其燃烧成灰收集起来。春、夏季,是母亲最繁忙季节,也是农作物最需要营养时刻。在银杏树下的柴火间,腾出空地,母亲用草木灰与尿桶的尿液混合搅拌着,作为农家肥。

银杏树是村里集体财产,每逢秋季白果成熟,结成金黄色的果子时,村里就组织人打白果。每到这个时刻,母亲既兴奋,又忐忑不安,担心掉落的银杏果打到自己,总把自己装扮一下,披上蓑衣或者比较破旧的衣服,戴上斗笠,手上拿着菜篮子,弯着腰,没有手套戴,很快就消失在黑压压的人群当中。在嘈杂声中,我们无法辨别出母亲的声音,也分不清母亲在哪里。等到打白果的人下树,捡白果劳作也慢慢结束了,母亲将战果,菜篮里的白果撒放在厨房地上,并叮嘱我们不要去摸,不能生吃,不能多吃,压低声音跟我们耳边说,隔壁家小孩吃了生白果,已经生病了。记得有一次回泰兴时,母亲将一袋白果,分出一小部分来,硬放在我行囊里,并嘱咐我到泰兴慢慢吃,至今仍然记得非常清楚。

去年9月初姐姐将母亲送到泰兴,那时母亲已经行动非常不方便了,需要坐轮椅出门。有一次,姐姐说,路边银杏树的银杏果好多掉在路上,母亲硬想去捡。

如今银杏树下早已没有母亲繁忙劳作的身影,六十多年劳作,已经弯成弓的腰,满头白发,满脸的皱纹。母亲太累了,也该歇歇了。

如今这矮矮的坟墓,方寸之地,阻隔了两个世界。母亲,我们多么想你。你是棵银杏树,呵护着我们,一生向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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