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 卢新宇
2019年11月21日,本是个平淡无奇的日子,我像往常一样起床,穿衣,洗漱,吃饭。在去教室上课之前,我接到远在哈尔滨上学的弟弟的电话,他告诉我爷爷走了。那一刻,时间一下子静止了。我迅速向老师请假,订了回老家的高铁票。坐在高铁上,我觉着车简直是在蠕动。
快要到老家的门口,我还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但老家的门前摆满了花圈,哀伤的音乐低婉深沉。爷爷真的离我而去了。我走进了屋子,见到奶奶,张开了双臂,深深地拥抱她。奶奶哽咽着告诉我,爷爷在住院临走之前还反问自己,“难道我这次见不到孙子了吗?”没想到一语成谶。
我来到爷爷居住的屋子。一件简易的铁床,一只四方的木质柜子,一台老式电视机,一张破旧的桌子,一个装满了各种工具的木箱子,墙的四面挂着许多老照片。这些照片中有爷爷年轻时与友人的黑白合照,也有已经泛黄了的爸爸年轻时的照片,也有我小时候呆萌的写真,甚至我小时候学拼音用的图纸还贴在靠床的那面土墙上。
自我记事起,爷爷就一直住在这间简陋的屋子里。这间屋子也承载了我童年的回忆。小时,我和弟弟最喜欢在爷爷的屋子里玩耍,在床上打闹,捉迷藏,躲在那个大柜子里。到了晚上,我和弟弟都争着跟爷爷睡,因为爷爷总是可以给我们带来许多故事,让我和弟弟听得津津有味。
走出爷爷的屋子,看到外面爷爷的躺椅,我再一次潸然泪下。每次回老家,总是会看到爷爷躺在这张椅子上沐浴阳光,见到我后欠起身子,说:“孙子回来喽!”他的慈祥、喜悦、开心全部洋溢在脸上。爷爷不会像奶奶那样经常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来,他把对孙子的思念和爱藏在心底。我每次回家,爷爷就会兴奋地杀鸡宰鸽子,要知道鸽子可是爷爷的心头宝贝呀,奶奶做手术,爷爷都没有舍得炖一只给奶奶滋补身体。每一次,我回家后就去拥抱爷爷,爷爷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习惯甚至有些羞涩,但我能清晰地感受到爷爷的开心。
我也记得,国庆回家,爷爷给我剪了最后一次头发。爷爷有理发技艺,他年轻的时候,村子里很多人都找他理发。爷爷看不惯我在城里剪的时尚发型,他总是要求亲自给我理发。
爷爷走得非常突然,在南京复查的时候各项指标都显示正常,癌细胞也没有扩散。原以为他能迈过手术后五年这道坎,没想到他的食管动脉突然破裂,最后因大量出血而去世。清明时节,因为疫情我未能回老家给爷爷扫墓,而怀念像抽丝,绵长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