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云港 王跃

  顶着冬的名义，没有尽冬的义务，是失职吗？算了，不要责怪，也许它有一肚子的苦衷，却不知如何开口？是臭氧层捣的鬼，是汽车尾气作的妖，还是人类的活动触动了哪根神经？世间的美，只因有太多的问号。

  一

  冬天，这气温，迎春花懵了，想大大方方开，又不敢，因为这可是进了九的时节啊！别人会怎么说？往年这个时候别说开花了，冻得腰都弯了。说不开吧，这个气温又让它按捺不住。满腹的心事，被温暖的风撩拨得鼓胀起来，不吐出来憋坏了，怎么办？

  行人看迎春花羞涩地开了，都拿出手机啪啪地照，笑声水一样溅到花枝上，迎春花的胆子大了起来。从迎春花旁走过，我想笑却不敢笑，我担心笑声惊动了路边的野花，它们要是噼里啪啦全开了，那我春天看什么？

  二

  雪该乱舞了，洁白的雪地该有清晰而零乱的脚印了，化雪后的地，该是乱得一塌糊涂了。

  雨来了，雪不知跑哪儿疯去了。雨下着，滴滴答答，呜呜咽咽，受气的小媳妇似的，这可是冬天哪，怎么流的是春天的泪？

  我说有什么用？雨可不听。你听，它还是滴滴答答地下着，不紧不慢，张弛有度，用春天的力度。本该冻得咧开嘴的土地，紧紧地捂住嘴，不敢笑。地里的月季花，可是忍不住，笑开了，有的脸都笑红了，有的特别可笑，把脸笑黄了。

  三

  白天矜持的大黄猫，晚上完全变了样。莫言说，人一旦上了网，就会厚颜无耻。那是因为没用真名，有了假名做遮羞布，就可以胡说八道了。猫也不是个东西，有了黑夜做遮羞布，春情澎湃，叫啊叫啊，声音或高或低，颤抖的声音里浸透湿淋淋的哀愁……

  另一只猫也开始叫了，其他的猫也叫了。漆黑的夜空里充满了诡异，听得人毛孔都竖了起来。

  有人忍不了，向花园里扔了石块，猫只是停了一下，又扯着嗓子叫开了。它的春天才刚刚开始，一块石头怎么就能赶走？

  四

  夏天时，我就做好了计划，那就是今年冬天我决定做一个勤快的女人。于是，我买来了猪肉，要做腊肉；买来了鸭，要做风鸭；买来了鸡，要做风鸡……

  食盐、花椒、八角，在热热的锅里翻来覆去地炒，厨房里的香味打着旋涡，唉呀，日子真美妙！

  把肉、鸭、鸡放在炒好的食盐、花椒、八角里狠劲地搓，然后挂在阳台，一排排，这可是一幅只有冬天才能留存的画。

  《舌尖上的中国》，蛊惑了多少女人的心，想把一厢情思，化作餐桌上的美味，缭绕唇齿间。

  美食和美味的制作，并不是只需要一双巧手，还需要气温的配合。

  像今年冬天，做出腊肉的味道，香否？我看比较悬。

  五

  冬，多了一个“暖”字，人间有点乱了。有人怀想小时候把家门封住的那场大雪；有人怀想奶奶做的那双胖成球的棉鞋；还有人怀想母亲在白色的蒸汽中,捧出的那道热腾腾的菜……

  “四时与日月，万物各有常。秋风已一起，草木无不霜。”来年秋天，白露为霜？今冬，因一个暖字，让我为来年的草木捏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