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时,作家顾湘搬去了赵桥村,住在村里的顾湘可开心了
近日火了一部日剧,《凪的新生活》。剧中年轻的大岛凪为了迎合社交气氛,无论在职场,还是谈恋爱,甚至与寡母相处,都得伪装善解人意,搞得自己精疲力尽。恰巧,恋爱又不顺利。借着这个理由,凪悄然辞职。她卖掉了公寓里大部分家当,只背了一个大包裹,踩着单车,吹着夏风,来到东京都多摩川地区的立川市,开始了一段自我反醒的新生活。立川市,最引以为傲的是农业特色。
看着镜头中奋力骑行,奔向乡间的凪。我脑海中浮想联翩,顾湘当年也是这样去的赵桥村吧……
女作家顾湘,少年成名。要说一个19岁就出版过两部小说的人,过了20年,仍然不温不火地进行创作,也真得算做“奇人”。
顾湘只为乐趣写作,无法量产,盼她的新作就像盼月亮。顾湘好玩,喜欢的也多,都得花时间去精通。喜欢撸猫,便连写带画,出了本《好小猫》,那还是2011年的事呢。
2014年时,顾湘搬去了赵桥村,一个靠近长江入海口的地方,对面是崇明岛。这下,住在村里的顾湘可开心了。于是,又连写带画,出了这本《赵桥村》。书做得精巧,只有六万字。开头有篇《邻居》,结尾是《台风》,《赵桥村》居中。不明原委的读者会说,字数太少啦,有点敷衍吧?可对于我们这些盼月亮的人来说,必须忙不迭地反驳:够了,够了!
《邻居》有点前情提要的意思。顾湘介绍了之前住的地方,上海山阴路大陆新村。上海有许多新村。所谓新村,就是新式里弄。记得青年作家张怡微也是某个新村长大的孩子。在她的小说里,不断描摹新村里的人与事。顾湘写新村,可不写那些柴米油盐。她就像一只盘旋在上空的游隼,洞察里弄的一切。游隼系猛禽,对,顾湘眼力也同样凶猛。各家各户,无论是养猫的、患病的,还是寡居的,在她眼里,都是“我们的活动由世界退缩、撤下、犹如河水退下石滩,带着卷来的碎屑和记忆的残影淤积在一个很小的水洼里,周围一片干涸。”
不难看出,周遭环境对顾湘是种压迫。《赵桥村》便成了她释放天性的天地。想起在《凪的新生活》里,凪说,即便像一条与大群逆向的小鱼,我也要努力游动。在初夏时迁居赵桥村,顾湘感叹,“那时茶翅蝽相当活跃,在夏天的风中飞来飞去,又停在我的纱窗上,就像人游了一会泳趴在泳池上一样。”人像鱼,茶翅蝽像人,万物的身边好像都有一片海洋。赵桥村,就是这海洋里的偏隅。隐匿其中的生灵,都善于依据自己心的方向,游来游去。顾湘笔下,涟漪叠起的,就是村中即景。
在赵桥村,顾家有一处老宅,早就破落得不成样子。顾湘自力更生,修修补补,总算是住下了。因为不常出门,与她做伴的大多是植物。她写自家后院里的一株植物,终究疯长成了怪物。想来,我们的聊斋,或是日本的怪谈,就该用她家后院做素材。赵桥村是不缺人的,只不过都闲散,最爱说的是“白相”。与顾湘有问有答,话语间都是“白相”。轻快地叮咛她说,不要过得那么辛苦哦,多出来白相!想当年,顾湘在生活类周刊当编辑,每一期出刊,她都觉得累死累活地,印出这些广告,做什么!而现在,不仅有人劝她多白相。出来了,还可欣赏田埂旁的马兰花、墙下的虞美人、村后的田野、墙头的小狸猫和青桃子。顾湘说,花不自由,就不美了。我想说,人不自由,也不美。或许,我们可以将赵桥村的生活,理解成美与自由的结合。
在最后一篇《台风》里,为台风“温比亚”肆虐后的破坏善后,将顾湘拖回了现实。写到这里,顾湘才想起来,2017年底,她失去了一部分肺。活着,的确是件很费力的事。尽管如此,在这篇结尾,顾湘仍然写道,“生活令人紧张但仍充满希望,新的生活渗透进来。”是啊,死去与活着,都阻挡不了我们向往新生活。
顾湘的赵桥村,顾湘的新生活,不只是一点点闲暇的过往。而是,生活因向往而变得火热。夏丽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