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贵的笔墨是对于这种伟大文学从业者的心灵档案的捕捉
谈论文学大师的经典创作永远有一种根深蒂固的引力,而在这种谈论中,如果谈论者和被谈论者息息相通,则谈论的“显现”无疑会变得十分突出。在这里,我特别看重那些光明粒子的构成:黑暗深渊中的光明粒子,强光照射不可正视的光明粒子……就这种使其光明的深度突出的能力而论,育邦显然可以被视作一个深谙大师创作韵律的人。他对于文学创作丰富性的高度敏感,构建了他的新著《从乔伊斯到马尔克斯:走进三十一位现代文学大师的世界》言说的成功。
不能不说,这是一本极近沉默的书。在我的阅读感受中,育邦此著是以一种纯正的文学尺度获得“天籁之声”的。天籁为何?普鲁斯特、卡夫卡、胡安·鲁尔福、博尔赫斯、佩索阿、齐奥朗、乔伊斯、萨拉马戈、马尔克斯、贝克特、保罗·策兰、舒尔茨、让·热内、穆齐尔、加缪……这些闪耀着熠熠光辉的名字向我们提供了一个“众声喧哗的沉默之答”。 育邦兄的《从乔伊斯到马尔克斯》,确实完整地呈示了“伟大作家”的沉默。“伟大作家”在这本书中不是变成了三十一位而是被前所未有地结合生成为“一个作家”。创作的道路无一重合,但作家虔诚以待世(之万物)的精神实质却高度重合。育邦兄虽未直言这本书是写给那些立志成为“伟大作家”的人看的,但他对写作对象的选择却始终透露着这样的意思:要不遗余力地成为一名作家,要不遗余力地……或者这样说吧:《从乔伊斯到马尔克斯》,是展示文学志节之美的,它写出了“伟大作家”的缔造。
文学,在这部书中成为最高的法则,无论是对于它的写作对象而言还是对于它的阅读对象。育邦最可贵的笔墨,是对于这种伟大文学从业者的心灵档案的捕捉。我猜想他已经做过了无数的符号(秘密的暗记),以铭刻他寻踪觅迹、跋山涉水的灵魂之苦辛。他至少在这里剥离了世俗对一个人从事文学创作的多重质疑,而坚定地写出了一个作家由表及里的完整意思。
最后或许应该提及的是,育邦在《从乔伊斯到马尔克斯》中对“伟大作家”的选择,与我平素的文学趣味高度相合。这或许能够验证一个事实:真实的作家可以坚定地超越虚幻的迷途存在于世,他们在世时皆经历了旷古的命运(无论是经历的喧嚣还是内心潮水的无尽翻卷),但在死后,却已然殊途同归。我无数次地看到他们:身皆如菩提,不衫亦不履……育邦与我相隔既远且近,我们都对梦幻般的人世沧桑感同身受。
闫文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