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现男女之间赤裸裸的性爱，试图将“伊甸园”的秘密和盘托出

  “食色，性也。”性，生命赖以繁衍的最广泛形式，自古以来有着许多人为的神秘和禁忌，不同种族、不同文化、不同宗教中，性的图腾若隐若现，一再成为文学艺术的神圣主题。莎朗·奥兹以其独特性的诗歌，展现男女之间赤裸裸的性爱，试图将“伊甸园”的秘密和盘托出。

  奥兹诗歌将作为表象的物质世界，凡俗的事情、繁琐的细节、涌动的欲望，乃至嫌恶、卑微的一切存在物，信手拈来，纳入诗句。这些看似刺激感官、随意放任的诗句竟写出非凡的大境界，绝非当下“下半身”低级趣味可比拟。“我几乎感觉不到你厚重而粗糙的/手掌在我身上，你的抚摸是如此之轻，/皲裂的刮擦声如一只昆虫的腿/跨过我的乳房。以前没人/抚摸过我。……”（《帝王蝶》）对“抚摸”的诗意描写，与自然界的生命转换交融，让人感叹美的凋零发生在一瞬间，那种细腻、纯净、唯美，活生生的触感、听觉跃然而出，传达出女性渴望、羞怯、压抑、幻想的微妙心理。奥兹诗歌表现人类绵绵不竭的创造力、生殖力，将性作为丰盈人类世界的象征物，既有时间交错的维度，又有空间无限的延展。由此想见美国早已深入人心的女权运动，在一片欲望的沃土上，在文明之花繁衍盛开的人间伊甸园，一波波新的思想文化运动结出丰硕的文学果实，而奥兹诗歌的根扎得很深，深入到人性的最深层，根深故而叶茂。

  不仅仅是性，不止于性爱。《对高级军官们的指控》控诉家庭暴力、妇女受虐待，触及敏感的社会、政治话题。诗歌中关于性欲、暴力、强奸、杀害、饥馑的话题，表现生存本能的性欲冲动在人类生命中无处不在的游荡，何尝不与人类文明进步息息相关？虽然现代文明的快速发展一再打破性的道德魔咒，但开拓之路却留下了一条条血的印迹。诗人在探索中发现了惊世骇俗的隐秘：“它深悬于他的长袍里，一把/精致的钟锤在吊钟核心/……/当他的双眼闭合时，它便立起/赞美上帝。”“精致的钟锤”等句，将人与神、世俗与宗教表现得淋漓尽致，将整个人类文明比喻为一座精准运转的机械钟：上帝创造的世界是如此复杂组织和精确运转，有动力、有音乐、有秩序，那么，宏大而高耸的教堂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的呢？“我沉溺于肉体宛如教堂音乐/直到他掏出并握住自己/而后某种东西飞过我/像一个鲜活的幽灵。”（《第一次》）性似乎不再是一种罪孽，伊甸园中的性爱，具有净化与升华的力量。《玻璃杯》描写饱受癌症折磨的父亲不停咳痰的情形，竟然写出“他好像上帝从自己嘴巴里生产食物”这样令人拍案叫绝的奇崛诗句，再次将人类文明与宗教相关联，其深邃的文化意蕴可以说是前所未有。

  值得一提的是，译者远洋在翻译这部《重建伊甸园》时，力求达到宛若原诗“灵魂转世再来”的极致，它为我们打开了眺望当代世界诗歌的一扇窗口，极大缩短了中国读者与世界顶级诗人进行心灵对话的距离。圆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