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徐州的一张非典型性名片
苏东坡不是一张绝对的徐州名片,但他与徐州感情的交集却远胜于其他的城。苏东坡在徐州任期短暂,不满两年,但对徐州的感情并不浅,他写徐州:春夏之交,草木际天;秋冬雪月,千里一色;风雨晦明之间,俯仰百变。这是时任彭城知州的苏东坡站在云龙山之巅写下的,说是山巅,但云龙山海拔不过142米,连泰山十分之一的高度都没有,虽然无法望远八荒九垓,但足够饱览彭城长日澹美。来彭城任知州,是苏东坡从京师遭到迁谪以来的第三次调任。四月赴任,八月便遭遇了黄河决口,洪水兵临城下,二丈八尺,水穿城下作雷鸣,泥湍城头飞雨滑,苏东坡带头抗洪抢险,庐于城上,过家不入,使官吏分堵以守,卒全其城——洪水退去,他和徐州的百姓,已是共同穿越生死,歃血为盟的好兄弟。
不满两年的任期,只是弹指一瞬,苏东坡人生漂泊的下一站是湖州。他在《灵璧张氏园亭诗》中写道:“余为彭城二年,乐其风土,将去不忍,而彭城之父老,亦莫余厌也,将买田于泗水之上而老焉。”如果能够选择的话,他是想在彭城这块土地上终老的。
吕雉、戚姬、关盼盼这些徐州女子都曾演绎过柔情故事
吕雉:刚烈女子也曾温柔过
也许经历了漫长战事的沾染,徐州人自己都认同了豪放的性格,徐州女子也是如此,几乎没有人认为徐州女子是温柔的。比如吕雉,世人都以为她狠毒。但这个刚烈女子也曾经温柔过。二十岁不到的她,听从父亲之命嫁给缺衣少食、游手好闲的刘邦。婚后生儿育女、任劳任怨,村里老老少少无不啧啧称赞。
刘邦身为亭长,押送骊山劳工,私自放走劳工后,自知秦法难容,慌忙逃命去,吕雉却为他坐监狱。为丈夫坐牢,却不曾见她抱怨过什么。刘邦造反后躲在深山里,吕雉给他送食物衣服。刘邦问吕雉是怎样找到他的,吕雉回答说那是因为刘邦头上有秦始皇所说的“天子气”。这个聪明的女子,用这个说法给丈夫打了剂强心针,而这种说法一传开,更多的人来投奔刘邦,这样的女人难道不温柔贤惠吗?
刘邦打进彭城,忙着接收财宝和美女,却让吕雉与刘邦父亲太公在项羽的军营中做了28个月的人质。就这样,还是未见吕雉有抱怨。一个女人能做到贫贱不移,危难不弃,全力扶持自己的丈夫,世人怎忍心说徐州女子只是豪放而没有柔情呢?
戚姬:失去了保护壳的柔弱女子
如果说吕雉是由柔弱向坚强逐渐过渡的女子,那徐州女子戚姬就是天生认同宿命的温柔女子。戚姬从小能歌善舞,尤其是翘袖折腰舞,这种舞难度很大,要有很好的腰功,从徐州出土的汉画像石中能够看出,舞者的腰肢纤细柔软如柳,有种极致的柔美感。
当50多岁的刘邦遇到会跳翘袖折腰舞的戚姬时,立刻爱上了她。戚姬虽然受宠,但她单纯,从不培养自己的党羽,她不算计别人,只是小心度日。唯一的一次争取,也算是保命,是想让刘邦换她亲生儿子如意为太子,结果失败了。刘邦死后,戚姬穿上囚衣,戴上铁枷,被关在永春巷舂米。
戚姬悲痛欲绝唱:“子为王,母为虏,终日舂薄暮,常与死为伍!相去三千里,当谁使告汝?”而这生命的哀号,却救不了她,只能让这个原本与世无争的美丽女子,以悲剧收场。
关盼盼:为一首诗而死的柔情女子
徐州女子关盼盼在历代文人墨客的笔下都有一席为之嗟叹的位置。唐宋有吟咏燕子楼的诗词名篇,元代有《燕子楼》杂剧,明代《警世通言》和清代《聊斋志异》等小说中都曾提及燕子楼,《红楼梦》里林黛玉《柳絮》词中有“香残燕子楼”的诗句。
关盼盼善跳霓裳羽衣舞,并且精通管弦、工诗擅词,驰名徐泗一带。盼盼歌喉很美,诗人张仲素称之为“歌尘”,说她唱起歌来,音调抑扬跌宕,清脆激越,其势可以阻遏天边的流云,冲击起雕梁上的暗尘。
徐州节度使张愔宴请游历徐州的白居易时,请盼盼相陪,盼盼一首长恨歌,一段霓裳羽衣舞,让白居易看了如痴如醉,当场题诗:凤拨金翎砌,檀槽后带垂。醉娇无气力,风袅牡丹枝。从此张愔将盼盼引为知音,结为伉俪,张愔专为盼盼修筑燕子楼,寄望二人如同梁间燕子,呢喃侣居,双栖双飞,但好景不长,不久张愔病故,府中妻妾各寻出路,只有关盼盼孀居燕子楼十余载。
盼盼之死,都归罪于白居易的“笔杀”。白居易见了张仲素新作《燕子楼》,诘其由,才知盼盼已经寡居十年,封建社会里,白居易的诗像是一纸催命符托人捎给盼盼:黄金不惜买娥眉,拣得如花四五枚;歌舞教成心力尽,一朝身去不相随。盼盼闻之泣曰:自公薨背,妾非不能死,恐百载之后,人以我公重色,有从死之妾,是玷我公清范也。所以偷生尔。并作诗以答:自守空楼敛恨眉,形同春后牡丹枝,舍人不会人深意,讶道泉台不相随。遂绝食而亡,以此殉节。
北宋年间,苏轼任徐州知府,夜宿燕子楼,当夜梦见了盼盼,梦醒后写道: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曲港跳鱼,圆荷泻露,寂寞无人见。如三鼓,铿然一叶,黯黯梦云惊断。夜茫茫,重寻无处,觉来小园行遍。天涯倦客,山中归路,望断故园心眼。燕子楼空,佳人何在,空锁楼中燕。古今如梦,何曾梦觉,但有旧欢新怨。异时对,黄楼夜景,为余浩叹。词里有深深的同情与伤感,很可惜,盼盼遇见的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