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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 年 4 月 22 日 星期   重要律师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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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山地震,一位灾民给我上了一课
  [内容简介]

  他经历复杂,下过乡,串过联,当过兵,说过书,主过持,演过戏……他兴趣广泛:收藏、话剧、京剧、相声、朗诵、跳舞、器乐……他说自己一生可用“顽、痴”二字概括。现在,王刚把自己的人生故事写成了这本书。不逃避、不掩饰、不夸张、不矫情;真诚、真挚、真实、真心、真情!和您分享他的成长故事、传奇经历、生命感悟、成功喜悦,以及不为人知的无奈和辛酸。

  [上期回顾]

  我亲眼见到了毛主席,并且还是近距离的。可是毛主席和我印象里的有点差别,这时的他显得有点苍老和焦虑。而且只是漠然地瞥了我一眼,我就被人从后面拎走了。

  我在唐山说相声

  7月28日凌晨,我在北京西苑旅社(现在的西苑饭店的前身)3号楼三楼一个房间里睡得正香。

  突然,一阵猛烈的摇晃把我弄醒。我一下惊坐起来。我的床在晃动,旁边的桌子在晃动,整个房间在嘎嘎作响。我刚说了“地震了”,就听到走廊里已是人声鼎沸,狂叫的声音、跑动的声音,乒乒乓乓,乱成一片。

  没多久,就接到命令,奔赴唐山慰问演出。到了唐山,已是8月中旬。那里早就驻扎了许多抗震救灾部队,解放军在当时起了不可替代的作用。这确实是一支英雄的军队,32年之后,我们又在汶川看到他们英勇的身姿。如果说在北京时,那猛烈的一震对我仅是虚惊一场,甚至还可以带着玩赏的口吻谈论他人的失态狼狈的话,那么亲临唐山则完全换了一种心境。

  至今想起,心还在发抖。这是黑白之界!这是生死之界啊!

  城中空地堆起许多小坟包,没有墓碑,更无花圈,有的竟然露出死者的断臂残肢,大约是被野狗扒开咬过。显然是来不及挖坑掩埋,只有暂时在平地堆起个土包了事。城中几乎见不到一座完整的建筑物,半截的水塔、电线杆东倒西歪,楼房像断了脊背一样悬而不倒,钢筋、水泥柱任意裸落,悬而未落的楼板、龇牙咧嘴的围墙,对救援人员形成新的生命威胁。街上的人行色匆匆,表情木然。

  从地震的第一天开始,与死亡相伴的各种疾病也在袭来。俗话说:“大灾之后必有大疫”。那些天,唐山的天气格外干燥憋闷,空气里总是飘浮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苍蝇蚊子成团地乱飞,还有从废墟的缝隙里钻出来的老鼠,也是成群结队蠕动爬行,仿佛世界末日的图景。

  为了防止瘟疫,只有借助飞机从空中喷洒药物。从早到晚,飞机不停地在市区上空盘旋。每次飞机过后,不知什么药粉,如雨般飘落。我们住的大帐篷的篷顶上,就随之落下一层死苍蝇,黑乎乎的一片。在那之后,我从未见过这么多苍蝇。

  作为带有特殊使命的演出队,我们曾接到一个“分外”任务,去一个被震塌了的冷冻仓库抢险。那是一座四层的水泥建筑,如今成了一层。里面原存有大量鱼肉和成袋的蛋粉。

  这是什么“任务”啊!随着电锯冒着火花将连着断裂的水泥板的钢筋锯断,我们冲上前去,用木棍铁锨撬开水泥板,再往外拉扯那早已不成块儿的烂肉。虽然人人戴着三四层口罩,还在上面撒了不少酒精,但也无法挡住那浓烈的臭味,眼睛给熏得难受,不时抖落掉爬到手上蠕动的蛆。许多天过后,见了碗里的肉都恶心……

  当然,我们此行主要的任务还是演出。来唐山前,我曾经想,在那里,几乎家家都死了亲人的情况下,他们还能有兴趣看节目吗?能热烈鼓掌吗?能开怀大笑吗?但是我错了。每场演出都获得极大成功,甚至观众的反响比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热烈。这虽然令当演员的我欣慰,但我仍觉得有点不对味儿,唐山人就如此无情如此麻木吗?

  一场演出结束,我终于耐不住,拦住一位中年汉子问:“您是本地人吗?”他点点头。

  “我们的演出,你喜欢吗?”

  “当然喜欢。”他带着淳朴的表情回答。

  “您家里没有遇难的吧?”话一出口,便觉唐突。可对方却不介意,他只微皱了一下眉头,很快地答道:“我们唐山人几乎家家都死了人。可你们大老远来了,我们能哭着看你们的演出吗?”

  我一时无言。那一年夏天,我在唐山说相声。我们慰问了唐山人,唐山老百姓一句实实在在的话,却给我上了一课,一堂关于生与死这个大主题的课。我从唐山人身上解读出了一种以前从没有体悟到的东西,在那个节骨眼上,谁都不要奢谈“拯救”,拯救,首先要拯救的是自己。

  电台往事

  有人问:你总是以淡然的口吻讲“曾经”,那,难道你在从艺路途上,心目里没有偶像吗?没有师承过哪个人吗?偶像,在儿童时代有过,谁都有过。师承?当我步入这个行业以后,可以这样讲,我没有具体的宗师。我可以虚心向每一位前辈、每一位因其独特性令我印象深刻的明星学习,学习无所不在,“拿来主义”也时而为之。这种学习多半是潜移默化式的。

  袁阔成老先生,就是我在“电台往事”中邂逅的老师。我搞传统长书时,心中的“范儿”不是别人,就是袁先生。记得当年有几次他在沈阳演出,我专程去看,那时候他在营口(尽管他是北京人),后来才调到北京的。我去现场听,琢磨。学的就是他的“口儿”,按照行话说,他的“口儿正”。

  1979年夏,我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录《牛虻》,住招待所。真是巧得很,我们俩被安排在一个房间。

  袁阔成是这样一个人,从气质和相貌看,也就北京任何一个老胡同你都能见到的一个普通长者。国字脸,浓眉毛,大眼睛,透着精气神儿,透着随和,恬淡。对于袁先生,我是通过观察来学习的。之所以对他有深切的印象,不仅是因为曾经凑巧同居一个房间,而是袁老先生那种透到骨髓里的平淡的品质,让我有所得,有所感,并铭记“有所为有所不为”之可贵。

  我的生活节奏和袁先生截然不同,再加上我那时年轻疏于自理,有点“没心没肺”,可把袁先生折腾得不轻。每天我睡得晚,他老人家睡得早,早上我起不来,整个一个节奏“错位”。

  我懵懂醒来:咦,谁在床边点了一盘蚊香?再一看,袁先生在那安详地熟睡,再低头看看蚊香,明白了。内心那份感动……

  第二天面对袁老师,我说不出别的来,只是说:“袁老师,谢谢。”袁老师淡然一笑:“没什么,你年轻,肉嫩,蚊子肯定先奔你去,熏晕了,就不咬我啦。”

  袁先生默默地做着这一切,他身边的年轻后生“大刚子”就是一个熟悉相知了很多年的同伴。他是那样不经意,弄得我,说个“谢”字都觉得不自然,别扭。

  白天我们各自工作:我在那儿动笔做删节和上下文字串连;袁先生呢?就弄一张纸写两句话,互不干扰。他上午录,我下午录,因为他上午能起得来,我从来都是下午或者晚上干活。

  袁先生的工作方法很特别,大部分时间都静坐在那儿,有时候唰唰两笔,走之前又看了一眼那张纸。我不禁好奇:“袁老师您……就照这个来?”

  “啊,有几处提示一下,转折的。”他半阖着眼皮淡然答道。

  我呢?得认认真真地把书中文字整理了,从头到尾整理,干的活一多半都是文学编辑干的。而袁阔成先生则是“心中有书”。

  行里人概括先生的表演,四个字:“漂俏帅脆”!他把一门“说”的艺术变成讲究气音字节手眼身法的“全身艺术”。正因如此,他的每一个吐字都含着激情,极一般的话到他嘴里,都透着滋味儿,有情趣。

  在京和袁阔成先生“同寓”的那段时间,是我从艺生涯中的温馨回忆。从袁先生身上,我见识了一种境界,一种纯粹的平常心。这是我们这个时代稀缺的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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