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工业学院何东平教授3月19日召开新闻发布会，否认自己曾提及“全国每年有200万吨到300万吨地沟油回流餐桌”，而采访过他的《中国青年报》记者也进行了回应，表示“并不惊讶”。为什么一个讲出让全中国震颤的真话的教授突然改口，改口又意味着什么，快报记者就此与知名学者陈友华进行了一番对话。

　　多部门管不好地沟油令百姓不安 资料图片

　　现在缺讲真话的精神

　　现代快报：众所周知，地沟油的“盖子”这次是武汉工业学院何东平教授揭开的，但是他最近又召开新闻发布会，否认自己曾提及“全国每年有200万吨到300万吨地沟油回流餐桌”。但是采访过他的《中国青年报》记者证实，他确实说过这些话，而且都是真话。

　　陈友华：现在缺的就是讲真话的精神，业界有个调侃，是一副对联：上联“高官退休后”，下联“名人临死前”，横批“讲真话”。虽然是调侃，但反映的是社会现实。

　　现代快报：一个有良知的教授说出了真话，不管怎么说，新闻的影响力所及，很多地方也在兴师动众查地沟油，至少证明讲真话带来了一定的效果，突然改口，怎么都有点让人遗憾的感觉。

　　陈友华：遗憾吗？遗憾的事情多了。

　　现代快报：在地沟油事件中，讲真话的毕竟是一位大学教授，作为社会的精英讲真话都这么难，那么一般人讲真话的难度可想而知。

　　陈友华：一个教授算什么？

　　现代快报：再回到“教授改口”上，冷静思索一下，超越当事人，就社会层面来说，这件事情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陈友华：改口是好事啊，谁都知道这个教授原来说的是真话，后来改口了，改口是因为迫于压力，那么公众就知道现在的社会生态有多坏，讲真话的人有多难，然后引起对社会责任的思考。这个不是坏事，如果在受到压力之后，这个教授不改口，保持沉默，或者坚持原来的说法，那么这个事也就到此为止了。而现在人们就会对这个教授前后的话进行思考，就会想明白为什么他说的话会前后不一。教授改口，一方面，某种意义上显示出无奈，另一方面，也激起了反面的思考。

　　一些部门可以说是同谋

　　现代快报：《中国青年报》记者披露，何东平教授受到不小的压力，“各级各部门领导也打来电话”，您怎么看这个现象？

　　陈友华：他很显然是面对来自政府的压力啊。地方不敢暴露实际情况，是因为这些情况会影响到城市的形象和城市的发展。

　　现代快报：那不讲实际情况，对城市的影响，特别是对民众的生命健康影响更大吗？

　　陈友华：对于一些人来说，地沟油又吃不死人，就像毒奶粉事件对人的影响一样，现在吃了有毒的地沟油，即使有影响的话，也是慢性的，以后人犯病了，你说是吃地沟油吃的，有证据吗？可以说查无对证。

　　现代快报：很多老百姓也对政府在这块的管理提出了严厉的批评。

　　陈友华：这也反映出政府监管的缺失，公共管理是其基本责任，现在地沟油被大肆使用，政府没有尽到责任。现在的情况是有法不依，执法不严。地沟油的背后还存在一个利益链。

　　现代快报：也有新闻披露，面对投诉，有关部门之间总是会踢皮球，难道地沟油问题真的很难根治吗？

　　陈友华：现在看来这个问题没有办法解决，我们面对的是制度性建筑。地方政府之所以掩着盖着，对于城市发展、城市形象等方面都有考虑。某种意义上，一些政府部门甚至可以说是同谋，他们虽然没有做出什么行为，但是没有好好管。对于地沟油的情况，一些监管部门比我们更清楚，只是没有披露而已。

　　快报记者 刘方志

　　陈友华

　　南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