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拉
我准备离开一座城市,因为那里今年缺少雨水。女人是水做的,所以当一座城市的雨水只能靠人工打炮来解决的时候,就是我决心离开它的时候。与我有同样想法的A君,也正在决心离开一座城,只不过他的那座城是爱情。
我是在那天云层被人间大炮轰开的时候认识A的,他与我一样站在那漫天的雷声中,以悲哀的表情看着自己两只摊开朝上的手掌。我问他:“老兄,你在乞雨吗?”他很愤怒地表示:“一个男人,求雨都求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劲儿!”
A君与他的女人认识有三年了,真正享受云雨之事也不过半年之前,在他眼里那个女人风情万种,可是一旦关了灯,他居然半点兴趣也寻不出来。为此,半年之内他们仅有过三五次经历,基本上都乏味至极。
在他向我倾诉自己的性事苦恼的时候,他已经喝了三五杯伏特加,纯的。所以我也就不客气地问他:“难道对你来说,云雨之欢是你们俩之间惟一可以有的幸事?之前三年里,你难道不快乐?”A双眼一瞪:我要找爱,不如回家找我妈去!
酒吧里哄堂大笑,好事者忍不住都鼓掌叫好。
我决定离开这座城市的前一天,给A君发了一条短信——其实你就是在找一个妈,还巴不得天下女人都是你妈,要啥给啥,啥时候要啥时候给。
没等他回信,我就去办理了停机手续,准备彻底断开与一座城市之间的关系。
曾经有个台湾人说,因为重男轻女的思想,整个中国的男人都被家长养成了姑娘。以后个个都不缺水,稍有个小碰小磕就泪如雨下,比真正的姑娘都来得及时流畅。反而是那些被轻慢了的女人们,越来越坚硬地面对各种不安与不公,笑骂由人,自由洒脱得很。
一旦被养成个姑娘的男人成人之后,遇到一个坚韧刚强的女人,麻烦就来了——男人突然意识到自己只有生理上的雄性激素,心智上却完全是个穿着小花裙的人,于是就不得不用性的说服力来完成对自己的性别认同。
很难说究竟这样的男人会在什么样的女人那里得到安慰,又会在什么时候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染色体在脑细胞里出现了混乱。总之,这样的男人倒是越来越多,而且往往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