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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 年 2 月 9 日 星期   重要律师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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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发小”的北京生活
  [内容简介]

  “蚁族”,是对“大学毕业生聚居群体”的典型概括。该群体高知、弱小、聚居,是继三大弱势群体(农民、农民工、下岗职工)之后的第四大弱势群体;他们受过高等教育,主要从事保险推销、电子器材销售、广告营销等临时性工作,有的甚至处于失业半失业状态;他们主要聚居于城乡接合部或近郊农村,形成独特的“聚居村”。他们是有如蚂蚁般的“弱小强者”,他们是鲜为人知的庞大群体。

  [上期回顾]

  欺骗这些“蚁族”的,可能有公司,可能有女友,也可能是两者都有……

  

  狄群,男,1984年生,山西运城人。2007年毕业于防化指挥工程学院,学的是经济,属于军校的地方生。毕业后先是在百度公司做销售,现在国贸一家公司做手机系统编程。

  邓锟,男,1984年生,山西运城人。2007年毕业于昆明理工大学生物医学工程专业。做过医疗器械销售,与自主创业的同学一起做过公司,被传销组织骗过,2008年末为了爱情来到北京,现供职于中关村软件园。

  2000年中考之后,成绩本来不错的狄群没考上省重点,回到了县里的高中。

  上初中的时候,同学跟他说:“三年爬华山,运气翻一番。”为了考上省重点,他们就每年都乘三个多小时的车从运城去陕西。夜里爬山,每个人手里拿一根荧光棒,从山底到山顶,微弱的光连成一线,狄群他们就跟着这道光线一步一步缩短着与顶峰的距离。待到荧光棒的光芒被天光吞噬,他们刚好站在山顶,眺望从天边喷薄而出的朝阳。那个时候,少年狄群意气风发,壮志在胸。三年后,同学运气果然翻了,狄群却没翻成。从那以后,他再没有爬过华山。

  2009年3月28日,当狄群站在唐家岭出租房的楼顶上,在明媚的阳光下回想起这些,已经又是8年多过去了。

  这是狄群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爬上唐家岭出租房的楼顶。此时的狄群,大学毕业已近两年,在国贸一家公司做手机系统编程的工作。毕业之后就住进唐家岭,他目睹了这里由一个村庄变成现在出租房林立的模样。

  在这里住了两年,狭窄的楼道,阴暗的房间,到处都是压抑的色调,他从来没有想到在顶楼的天台上还有这般灿烂的阳光。站在这阳光下,鸟瞰唐家岭,远远近近的出租房房顶上,一面面五星红旗记载了那些建筑诞生的历史。他脚下的这栋房子,国旗的颜色已经暗淡,边上撕出了条子,可在去年,这里还是一所幼儿园。

  今天,他就要永远离开唐家岭,不再回来。

  楼下310房间里,地上、床上到处都堆放着塞满了的袋子箱子,杂物被随手扔在地上,进门都不知如何下脚。墙边,一个大的芬达饮料瓶子里装了半瓶水,里面插着一枝已经变成黑红色的玫瑰。邓锟一边在等狄群的女朋友回来,一边在网上研究“红烧鸡块”的做法。这是他们在唐家岭“最后的午餐”,两人决定做得丰盛一些。

  狄群和邓锟,用他们自己的话说,算是“发小”。父母们都是山西运城一家国有企业的职工,在那儿,“几乎所有的人都互相认识”。他们上的是同一所小学、同一所高中,大学毕业后租住在唐家岭,邓锟把自己房间的钥匙给狄群一把,平日里,邓锟做饭,狄群洗碗,开心了一起聊天分享,郁闷了一起借酒浇愁。狄群下班回来刚走到一楼,住在三楼的邓锟就能听出来是他。

  2003年高考结束后没多久,他们在一起打牌时得知了分数。于是,狄群北上北京,邓锟南下昆明,狄群学经济,邓锟学生物医学工程。

  (狄群自述)2007年毕业了,我俩一起找工作。刚开始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我们的学校不是重点大学,就胡找呗。

  我大学学的是经济,当初高考报志愿,家里人也不知哪个专业好,只是经常看中央二台经济频道,觉得经济挺好,当时也挺火,就报了这个专业,也不知道出来能干啥。后来找工作,学的东西用不上,只能做销售。跑了几趟招聘会,百度正好招应届毕业生,我就去了。那个工作太累了,就是一天去了狂打电话,拿着客户资料一个一个打,一天能打两三百个电话。早上九点到晚上六点,中午休息一小时,下班后还得加班找资料挖掘新客户。周而复始。感觉特别枯燥,工作压力很大,那时候连吃饭都愁眉苦脸。谁都可以做,用不着上大学都做得了。工资底薪一千多,要特别辛苦才能赚到两三千,也没什么提升空间。

  我就想转行。第二年四月,我辞了百度的工作,以为带着一个大公司的工作经验能找到一份好工作。但发现自己什么都干不了,还赶上又一年新的毕业生出来了。后来听了一个同学的话,我交了一万多报了个班,学诺基亚手机系统编程。十一月份学出来,我找到了工作,在国贸一家外企,签了五年的合同,工资也不高,老板说我没有经验,英语不是很好。好在总算有了工作,谁还计较那么多,也算积累点工作经验呗。

  我有个同学考研期间住在唐家岭。于是,我毕业之后也过来了,这边房租便宜,三四百块钱一个单间,带独立卫浴的那种是五六百,啥条件的我都住过。

  这儿每个月都有拦路收水费(保护费)的,10块钱一张水票,买了,一个月便得安生。

  (邓锟自述)我来北京是为了女朋友。她是我的小学同学,后来他们举家搬到了北京,十几年没见。我找她的联系方式找了两年。上大学的时候,我们有了联系,慢慢就好上了,天天打电话发短消息。有一次,我打算来北京看她,当时我的同学把他们所有的奖学金都给我,一共三千多吧。票都买好了,却赶上物理期中考试,没去成。后来我提出了分手。我知道这一次伤她很深,但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分手的理由。

  毕业后,我来北京找工作。2007年7月27日,她无意中给我打了个电话,正好是我来北京的第一天。八九月份的时候我们才一起吃了个饭,然后再没了联系。

  跑了一个月的招聘会之后,8月23日,我开始在某医院的一个医疗器械中心上班。做到27日,我拿到了第一份工资,323元。

  10月中有一天,一个云南的同学搞错了号码,打到了我这里来,我们干脆聊起来,他说他在广州做医疗器械维护,一个月两千多块钱。当时正赶上广交会,他说公司比较忙,缺人手,叫我也过去做。他说不要跟别人说,机会有限,怕别人知道了都来找他。这个理由我也理解,于是就说我去。他催得很急,要我周末就赶过去。

  但我走之前还是留了个心眼,跟狄群说好,如果我打电话回来说“这儿很好,你也来吧”,那就说明我被传销组织骗了,让他马上报警。

  从广州火车站出来,同学和另外一个当过兵的人把我带上了去东莞的长途汽车。他们把我带到了一个三层的小楼,一进去我就知道,肯定是搞传销的,遇到这种情况,反抗越激烈,越是走不了,于是我就表现得很顺从。

  狄群跟我说,他有一个哥们儿进了传销组织,在里面呆了半个月,说动了三个人跟他一起跑了。我当时就想,反正我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就跟他们较量较量。其实人都是这样,只要你懂得比他们多,他们认为你有本事,就会听你的。最后他们没把我说服,倒是被我劝动了。

  后来主任便不让我多说话,换成了经理级以上的人来教育我。

  我刚来的时候给狄群打电话,他没有接到,后来他再给我打,没人接,他就急了,发短信说“赶紧给我回话,再不回话我就报警了”。因为他们拿走了我的手机,会以我的口吻给我的朋友发短信。他们给狄群回短信说:“你不要着急,我的手机没费了。”狄群说:“你放屁,他手机里有多少钱我还能不知道啊?你根本就不是邓锟,如果你是,我问你,我女朋友叫什么名字?”这边的人答不上来,就没敢再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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