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30版:好书快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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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 年 2 月 4 日 星期   重要律师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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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书总是诱惑难挡
  [内容简介]

  《梁文道 我读》是基于凤凰卫视《开卷八分钟》节目而来的,这个节目通过主持人每天介绍一本书,让观众用最便捷的方式接触书籍的精髓,进入一个又一个迥异又奇妙的书中世界。梁文道通过自己读书后的消化、反刍,然后变成评论,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起了一个图书“中介人”的作用,把社会思潮、文化热点等内容以另一套大众化语言进行推广。

  这不是一本简单的书评性质的书,而是近似于一种社会时评的文集,作者从某本书出发,从中引申出对社会、人生等各方面的看法,语调轻松有趣,以说故事为主,启发读者:书可以这样读。

  《灰皮书、黄皮书》

  第一次接触马克思和毛泽东的作品是我还在台湾念中学的时候,这些在当时绝对是禁书,幸好我每年暑假都从台湾回香港,有机会找到这种书偷偷带到机场,小心翼翼上了飞机带回台湾,晚上在宿舍躲在被子里面瞧。当时看这些书觉得太新鲜了,因为它被批判,我反而觉得它讲得都特别有道理。

  为什么江湖传闻最可信?这就是禁书的吊诡和悖论。你越是禁止某样东西,它的诱惑越大,你越是批判某样东西,老百姓就越觉得它讲的很可能是真理,要不然为什么要禁止它呢?这就是为什么在一个资讯不流通、出版被禁的社会中,小道消息越流行,大家越觉得江湖传闻可信的原因,由此推导出来另一个阅读状态的问题。下面介绍一本与此相关的书,叫《灰皮书、黄皮书》,作者沈展云,以前曾经做过出版社编辑,在报纸开过专栏。

  顾名思义,这本书谈的就是灰皮书、黄皮书。什么叫灰皮书、黄皮书呢?“皮书”是中国现代出版史上特殊的产物,从上世纪50年代到上世纪80年代,很多书既不能出版也不能翻译,到了文革中段的时候甚至闹过书荒,但当时有一种很特别的出版物,叫“皮书”,是一种内部参考发行的书。

  皮书通常是一些政府认为老百姓不能看也不该看的书,认为这些书是“毒草”,之所以还要出是为了给大家学习批判。比如跟苏联闹翻的时候,我们批判修正主义,要批判你得先组织大家学习一下修正主义是什么,于是内部就出版一些关于修正主义的书刊,包括一些外国翻译回来的书,让大家好好学习研究,学着怎么干掉他们。这种书就叫皮书,一般来讲,黄皮书是文学作品,灰皮书是政治书。

  在那个年代这些书的诱惑有多大可想而知,很多人要凭证才能买这种书,于是大家想尽办法混一张这样的证。这种书一旦卖出去它的命运就不由当局掌控了,它就可能在民间市场四处流传,很多人都能够看到了。就像我们开头讲的,越是被禁的书越有诱惑,越是被禁大家越相信,所以皮书的命运就变得很吊诡了。

  沈展云发现有论者认为1976年发生的悼念周恩来“四五”天安门事件是有思想渊源的,可以追溯到红卫兵和知识青年中的地下读书活动。所谓的地下读书活动读的就是这些皮书。那一代人的阅读史惊人的相似,文革初期“破四旧”后,除了毛泽东著作和钦定的书籍之外,几乎所有人文、社会、科技、文艺类书籍都被禁绝了。但是当红卫兵的热情冷却下来之后,精神空虚了,想看书了,于是就看那些为了反修防修斗争需要出版的内部读物,所谓的灰皮书、黄皮书。他们读书的同时还搞了阅读小组,结果发现自己反而被这些书启蒙了。换句话说,后来反权威反得最厉害的竟然就是当初读这些书的人,这是一个多大的吊诡?

  到底什么叫读书状态?我们平常应该在什么环境下念书呢?在高压社会下,有某种书你不能碰,就像伊甸园中智慧树上的智慧果一样。这时候,环境反而逼着你不由自主地相信那个果实真的能给你智慧,真的能开你的眼目,即使它不是那么出色,你也觉得它很了不起,这就是处境所造成的特殊阅读结果。

  另一种特别的处境就是坐牢,尤其是坐政治狱。政治犯在监狱里如果能够读书,他们会读什么书?我读过很多人的狱中笔记,发现他们都很喜欢读历史和人物传记。读史是想掌握某种历史规律,希望能够指导自己,将来万一有一天能够出狱,如何宏图再起。而读人物传记则是在艰难的情况下勉励自己的士气。

  这些书在监狱这种独特的处境下都起到了特别的效果。一个人,在他失意或是坐牢的时候读历史,会从历史里面读出阴谋诡计;一个人在失意落败甚至坐牢的时候如果读人物传记,想励志,他的视野和心胸就很容易变得狭窄,或许最后他会觉得自己志气远大,那是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读励志书只会越读越觉得自己原来是对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于是就死命一条,一门心思往一个角落钻过去,而绝不会客观反省自己的问题所在。

  我总告诫年轻人,在你事业落败的时候绝不能读太多励志书籍,读励志书有时候会把一个人读傻的。

  《查令十字路84号》

  要在世界上找一个最适合逛书店的城市,伦敦绝对排在名单的前三位。如果要去伦敦逛书店,你多半会去查令十字路,因为这条路上新、旧书店到处都是,各有特色,跟我们日常看到的书店不一样。在查令十字路你会看到一些很坚持自己风格的书店,就是喜欢某本书,即便50年没人买,还是要把它放在架上。

  查令十字路有一家酒吧在84号,酒吧上有块牌子,上面写着这里就是当年有名的查令十字路84号书店的原址。

  为什么原来那家书店那么有名?像莎士比亚书店一样了不起吗?它之所以有名全靠一本书《查令十字路84号》,作者是海莲·汉芙,她在美国只能算二流作家,一生大半时间都在编写历史教材、教科书或是帮美国电视及好莱坞写剧本等。写的东西不算怎样,人也比较穷苦潦倒,就因为出版了这本书,她的名字被永远记下来,也因为这本书,这家原来不算特别的书店被永远记住了。

  这本书其实是本书信集,里面是身在纽约的海莲·汉芙从1949年到1969年的20年间跟查令十字路84号这家小书店之间的书信往来。之所以会有书信往来是因为她跟他们订书。本来纽约有很多书店,但是海莲·汉芙深深爱上了英国文学,觉得美国文化很低级,甚至觉得自己干的电视行当也很低级。海莲·汉芙一直很崇拜英国,认为只有在英国才能买到好书,她痛恨当时纽约那些书店,觉得它们非常庸俗无聊,所以她从这家书店买书,然后就有了这样的书信往来。

  现在这些书信集结成一本小书,还被拍成了电影,皆因里面的故事非常有趣。刚开始通信的时候,英国处在战后,物资紧张,采取分配制度,每家每年分到的鸡蛋、火腿、罐头都很有限,不是你没钱,就是有钱你也买不起。海莲·汉芙很同情这家书店店员的处境,常常给他们寄罐头,寄鸡蛋,有时甚至通过邮政服务从欧洲别的地方寄过去给他们。这家书店的人收到这些罐头、鸡蛋、火腿之类的都吓傻了,说:“好久没见过肉了,为什么一个顾客会对我们那么好呢?”海莲·汉芙说:“你们卖书给我,难道对我不是比我对你们还要慷慨,还要了不起嘛,对不对?”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两边的爱书人互相通信。起初她通信的对象是这家书店的经理,叫弗兰克·德尔,后来变成了弗兰克·德尔的老婆、他的孩子、书店的老板,最后甚至书店的邻居也都加入到这个通信里,变成一段因书而起的奇妙缘分。最特别的是,作者一生从未踏进过这家书店,没能看看这个书店和跟她通信的人。这本通信集有喜悦,有微笑,充满文学跟书的爱以及一些漂亮的记载和思考,同时也带着淡淡的忧伤。

  海莲·汉芙虽然是二流的作者,但绝对是一流的爱书人。她说“我从来不买没有读过的书”,换言之,买的书一定是读过的,那还买来干吗?她形容说:“否则不就和买了一件没试穿过的衣服同样的下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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