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林的“谁给我七个亿，我就和谁合作”，听上去像一个天大的玩笑，把晶通项目推向了似乎无解的迷局。面对这个烫手的山芋，赛思中国和SK是选择退出，还是选择行动？何乘风、欧阳贵、王贵林、陆帆、狄云海、乔莉……激荡之后，他们的命运又会发生怎样的沉浮……

　　[上期回顾]

　　王贵林“信私不信公”的暗示让何乘风等人兴奋不已，他们权衡之后，决定“玩”一票大的……

　　第二天一早，小陈拨通了陆帆的手机，告诉他王厂长已经到了北京。陆帆连忙将这件事通知了何乘风。不一会儿，何乘风告诉他，让他去接王贵林，去欧阳贵的一个会所见面，设宴款待。

　　王贵林和赛思中国的午宴，一直吃到下午四点才结束。他和小陈在附近的一家茶馆休息，大约五点过后，二人又赶往一家五星级酒店，今天晚上，付国涛和薄小宁要请他们吃晚餐。

　　“小陈，”王贵林说，“SK迟迟不肯拿出方案，一定有文章，今晚吃饭要想办法套出来；到时候你先上，陪他们喝，等你不行的时候我再上，务必把他们喝醉。”

　　饭局上，王贵林说洋酒的口味奇特，喝得不多，小陈频频举杯，敬付国涛和薄小宁。付国涛他们不想提方案的事情，王贵林和小陈也绝口不提。四个人一会儿聊奥运会，一会儿聊些新闻，东拉西扯，聊得不亦乐乎。

　　洋酒下了小半瓶，小陈有些扛不住了，小脸通红，连眼白都红了起来。王贵林看了小陈一眼，端起了杯子。这一下付国涛和薄小宁支撑不住了。

　　“付总，如果因为现实的问题，我依然采取中亚永通的方案，不知道汪总和SK方面有什么考虑？”王贵林说。

　　“不可能！”付国涛大笑道，“王厂长，如果您坚持用中亚永通的方案，就意味着晶通电子会面临资金链的问题，那谁会和您合作？除非您用赛思中国的外包方案，那个还可以救你们一把。”付国涛话音一落，小陈的脸色就变了，薄小宁也有点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付国涛。付国涛只觉得一股冷流从头顶直冲而下，立时酒醒了一半。

　　“到目前为止，只有这个方案才能行得通，”回到宾馆，王贵林对小陈说，“SK没有任何诚意。”

　　第二天中午，陆帆一个人开车到宾馆，接到了王贵林和小陈，还是去了昨天的那个会所。何乘风请王贵林和自己并肩而坐，陆帆和陈秘书退了出来。

　　何乘风看着王贵林，微微一笑，“您对我们的方案，还有什么想法？”

　　“还是那句话，”王贵林说，“信私不信公，现在公肯定没问题了，私怎么办？”

　　“这个私，”何乘风看着他，“到底指什么？”

　　“我们有两千多名工人，未来的工作、福利，就是生存，都指望着改制，还有以后的发展。何总，仅凭一纸合同，说句实话，我心里不踏实。”

　　“你是希望……”

　　“我希望您和欧总都有私人的利益投在晶通外包里面，越多越好。”

　　“如果我们能成立外包公司，晶通电子和赛思公司都有股份，但是以赛思的投入，显然不足以长期支撑，如果想用外包利润来维持这么大的投入，短期内不可能实现，所以我们必须尽快通过券商上市。在签订晶通的外包协议之前，我要跟您谈一个私人持股的问题。也就是说，我们谈外包合作时，必须谈公司上市，我和欧总会私人持股。而王厂长您，也必须在其中持有股份。”

　　“我本人持股？”王贵林的眼镜片微微一闪。

　　何乘风与王贵林的谈话之后，晶通外包方案算是基本达成了口头协议。

　　施蒂夫的内心，也越来越焦虑。他决定从乔莉那里试试，看看能不能再做一次突破。

　　这一天，乔莉的手机就响了，她一看屏幕，不禁皱起了眉头，是施蒂夫。他想请她在大堂喝咖啡。

　　乔莉暗暗冷笑，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道又要拿自己干什么。她挂断了电话，来到大堂，施蒂夫已经站在了一个角落。

　　“施总，您找我聊什么？”

　　“你对赛思公司投资晶通电子发展外包的事情怎么看？”施蒂夫悠闲地喝了一口咖啡。“这很正常，”乔莉说，“赛思公司要把自己的外包业务转到中国，降低企业成本，而晶通电子恰好要改制，改制的方向又是和IT有关，我想这就是销售当中所谓的双赢吧。”

　　“是吗？在北京、上海甚至中国各省都有自己的软件园，那里有很多有实力的外包公司，有资金，有政府支持，有技术人员，为什么不选择他们而选择晶通电子？”

　　“晶通电子即将改制，”乔莉说，“之后会有上亿的技术改造工程，这对公司来说也是一种回报。”

　　施蒂夫扬起眉毛，“你是最后要在合同上签字的人，只要这个合同执行下去，你就要负起责任。三年、五年，也许十年、二十年，不管出现什么问题，不管你是否在赛思中国，你都是最初要查证的那个人。”

　　“那我只能告诉大家，”乔莉哈哈一笑说，“我问心无愧！”

　　施蒂夫笑了笑，柔声说：“你问心无愧和你要承担责任是两回事。”

　　“你想过没有，何乘风和陆帆把你放在晶通项目上，目的就是要找一个替罪羊。如果最后的结局，你不仅一无所有，而且要被团队抛弃，要为团队承担责任，并且看着团队的其他人在别的地方飞黄腾达，我不知道你能否平衡呢？”

　　乔莉端起咖啡，轻轻地喝了一口，“是吗？施总，可是合同是需要层层审批的。”

　　“聪明！”施蒂夫说，“如果我没有猜错，很可能在外包公司成立之后，陆帆、云海，甚至欧阳贵都会离开赛思中国，那么承担责任的人只有两个，”他看着乔莉，“你，还有何乘风。”

　　乔莉笑了，“施总，您是说，所有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何总，”她不知如何形容，调皮地说，“光杆司令？”

　　“好兵好将有的是地方寻找，”施蒂夫说，“但是承担晶通责任的，只有你一个了。”

　　乔莉心中微微冷笑，这就是所谓的职场了，她不被何乘风利用，就要被施蒂夫利用，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微微一笑，“施总，您的话我记下了，有什么我会随时给您打电话。不过，好像这个项目得到了美国总部的支持，对此您又怎么看呢？”

　　施蒂夫一愣，笑了笑说：“支持这个计划的是赛思的CEO詹姆斯，他还有一年任期就要满了。而其他的声音，我想在你这个层面是听不到的。”

　　“那么，您需要从我这里听到什么？”乔莉问。

　　“我想知道这个项目背后都有什么交易？”

　　“现在，我只能告诉您我不知道。”

　　施蒂夫点了点头。他觉得这次和乔莉的谈话与上次不同，不过虽然乔莉的眼神看起来镇定自若，还有种莫名的自信，但施蒂夫却觉得，自己今天这番话，是要利用她不假，可如果她真的能听进去一点，对她来说，只怕是件大好事。

　　“安妮，不管怎么样，”施蒂夫语重心长，“记得我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谢谢。”

　　施蒂夫说，美国总部的CEO詹姆斯还有一年的任期，这个时间，足够让晶通外包项目完成最初的合作了。但如果真的像施蒂夫说的那样，自己是最后留在这个项目上的人，自己还敢签吗？

　　“我是最后一个人？”她想想又乐了，“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