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勇 黄永辉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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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博物馆从某拍卖会上定向收购了一件价值千万的官窑重器,著名收藏家黄立德却点破这是一件传说中的“朱仿”——圈内第一造假高手朱伯勤的伪作。佟教授难以面对如此不堪的事实,羞愤难当,竟自杀身亡,临死前将女儿托付给了自己的学生郑岩。郑岩为了替恩师讨还一个公道,开始探寻“朱仿”的秘密,但知道真相后却让他几度消沉……
[上期回顾]
黄立德知道张老心狠手辣,为了朱伯勤的安全,他故意提出与张老合作。而在疗养院里的朱伯勤,看到刘闯带给他的瓷片,眼睛一亮……
餐厅最好的一间包房,已经摆好一桌高档酒席。朱伯勤坐在桌旁,表情依然麻木呆滞,酒店领班站在一边。
“伯勤,你还记得我吗?”
朱伯勤对黄立德的话置若罔闻,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彩瓷小酒杯上。
“这可是成化本朝的器物!”朱伯勤苦思冥想道:“神宗时尚食,御前有成化彩鸡缸杯一对,价值十万……我没记错吧?我就是喜欢斗彩,你看这个杯子,胎薄如纸,釉质温润,世间少有,真是稀世珍品啊……”
黄立德摇头:“伯勤,没想到你病得这么厉害!”
隔壁房间,张老就在里面。领班一五一十地向张老汇报黄立德和朱伯勤的见面过程,并把一支录音笔交给张老。
“黄先生带着朱伯勤出去散步了。”
张老说:“你去跟着他们。”
黄立德和朱伯勤散步来到湖边开阔地。领班在后面跟踪,不便走得太近,只好远远地跟着。
黄立德和朱伯勤对视一眼,朱伯勤的眼睛瞬间变得明亮,说话的语气也变得生动活泼,跟刚才那个麻木呆滞的朱伯勤判若两人。
“你怎么才来?!让我等了这么久?!”
黄立德说:“你他娘的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在这里冒出来了?粉彩大瓶和五彩大罐是你给张老的吧?”
“那是我给你发的信号弹!叫你赶紧来捞我出去!”
黄立德立住脚步,说:“我捞你出去可以,但是有个条件。”
“你说。”
“我们继续合作,就像十年前一样……”
朱伯勤摇头:“不可能了。”
黄立德冷然道:“那你就接着在这儿享清福吧!”
朱伯勤骂道:“你跟姓张的一个德行!”
“不!我跟他不是一路人,他逼你做朱仿是为了钱,我不是,我就是喜欢你的东西!当初你送我的那些瓷器我都留着呢,一件都没卖!”
朱伯勤将信将疑:“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都在我家里搁着呢,不信你去看!”
朱伯勤看了他一眼说:“这么说是我误会你了?”
“我要真为了钱,那批东西我早卖了,还能等到现在?”黄立德说。
朱伯勤说:“你光捞我出去也没用,照样开不了工!”
黄立德一怔,问:“为什么?”
“我那个工具箱在他手上!”
黄立德吃了一惊,喃喃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呢……我懂了……你沉住气,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离开疗养院,刘闯不解地问黄立德:“一个工具箱真有那么重要吗?”
黄立德说:“与其说是个工具箱,不如说是个百宝箱!那里面有历代官窑的瓷片样本,调配胎土釉质的秘方,还有各种上色的秘料,做旧的秘药……离开那个箱子,朱伯勤就不能开工,做不了朱仿!这才是他受制于张老的真正原因!”
“哦,原来张老攥着他的要害!不过想捞朱伯勤,怕是没那么容易。”刘闯有些担心地道。
黄立德平静地说:“我有办法对付张老!”
郑母的忌日,郑岩抱着一束白菊沿公墓的台阶拾级而上。一个胡子拉碴、满身酒气的中年人踉踉跄跄地迎面走来,郑岩躲闪不及,两人撞了个满怀,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
郑岩赶紧扶起他,那人瞪了他一眼把他一推,大摇大摆地继续往前走,身后还有两个穿黑西装的年轻人紧跟在后。
来到郑怀英的墓碑旁,郑岩突然发现墓碑前多了一个丢弃的酒瓶,不由得一愣,弯腰捡起来晃了晃。酒瓶没盖,里面还有一些残酒,他闻了闻瓶口,酒香浓郁而且很新鲜。
郑岩回头凝望着刚才相撞的方向,回忆刚才那个人的相貌。
郑岩扔下酒瓶,赶忙追了出去,正好拦下刚要开动的汽车。
郑岩叫道:“朱伯勤!你是朱伯勤!跟我走!”说着猛冲上去。
黑西装年轻人立刻狠狠一脚将郑岩踹翻。
郑岩不理二人,护住自身要害,大叫道:“朱伯勤!我是你儿子!郑怀英是我妈妈!我刚刚就是去给她扫墓的!”郑岩大吼道。
朱伯勤呆了,他挣扎着要下车却被另一人摁住,先前的打手匆忙上车,黑色轿车迅速驶离现场。
第二天,张老脸色阴沉地走进黄立德的办公室,开门见山道:“立德,朱伯勤还有个儿子,你知道吗?”
黄立德故作不明所以,脸上露出惊讶神色,茫然道:“他有个儿子?我不知道这事儿!”
张老打量着黄立德,半信半疑,说:“他儿子就是郑岩!”
“这怎么可能?”黄立德失声惊叫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张老说:“前几天朱伯勤提出要给亡妻扫墓,为了照顾他的情绪我就同意了,结果在墓地碰上一个人,他不光认出了朱伯勤,还说是他儿子……回来后,手底下人说了他的长相,我觉得很像郑岩,而且,朱伯勤的亡妻也姓郑,我觉得这不是一般的巧合,就让他们去了一趟安蒂克,果然就是郑岩!郑岩能认出朱仿,跟这个肯定有关系!”
黄立德思忖片刻,点点头,说:“嗯,你跟朱伯勤谈过吗?”
“对,可他不承认也不相信有这么个儿子!”
黄立德故作深思道:“从郑岩的年龄来算,朱伯勤真有可能不知道。郑岩出生的时候,他正好在监狱里……”
张老说:“我也想到了这一点。立德,朱伯勤点名要见你!”
黄立德愣了一下:“见我?”
“他一定是有话要跟你说。”
两天后,张老坐在温泉疗养院的茶室中喝茶,从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阁楼上交谈的黄朱二人。
跟班说:“您就那么相信黄立德?”
张老自信地道:“信也罢不信也罢,无所谓啦,反正孙猴子也跳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朱伯勤回病区后,黄立德来到茶室,在张老对面坐下,说:“我和他谈过了,我看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他基本上不可能跟你合作!”
张老勃然作色道:“我只要他继续做朱仿,没别的要求,如果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他不跟你合作没关系,只要跟我合作不是一样吗?”黄立德悠然道。
张老豁然开朗,说:“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跟他谈过吗?”
黄立德点点头,说:“他提了一个条件,如果我能把他捞出去,他可以考虑。”
张老冷笑道:“我早就料到会这样,他现在就指望你了。”
夜已深,刘闯和运货人及其助手把一箱箱瓷器搬进院子,送入秘密收藏室,然后逐个打开箱子,把一件件朱仿搬出来放到桌台上,几十件精美的瓷器在灯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光彩照人。
运货人交给黄立德一个密码箱,里面是一份份盖着火漆印的海关准入证明和瓷器的来历证明。黄立德仔细查看每一份证明,非常满意。
刘闯回到密室,看着满屋的朱仿,惊疑地问道:“这就算做好了?”
黄立德微微一笑,拿起一份来历证明,指了指一件北宋均窑水仙盆,轻声念起来。“宋均窑水仙盆,清宫旧藏,解放前流失海外,八十年代初在英国伦敦某拍卖会上出现,最终由日本山崎株式会社以十万英镑购得,收藏至今……你看,这不再是一件朱仿,而是一件货真价实、传承有序的官窑珍品,并且还附有一份盖着火漆印的海关通关证明,放到任何一个拍卖会上都是一件抢手货。”
“这批货值多少钱?”
“最保守估价也有两个亿!”
“那张老呢?这批货您真的会给他吗?”
黄立德打量着这批朱仿,诡秘地一笑。
“当然要给,等安蒂克的问题解决了,我就给他送去……”
“您花费了这么多心血,舍得吗?”
“有什么舍不得?我要用这批货去换一个朱伯勤!”
刘闯不解:“这代价是不是也太大了?”
黄立德悠然道:“朱仿有价,朱伯勤无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