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勇 黄永辉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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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博物馆从某拍卖会上定向收购了一件价值千万的官窑重器,著名收藏家黄立德却点破这是一件传说中的“朱仿”——圈内第一造假高手朱伯勤的伪作。佟教授难以面对如此不堪的事实,羞愤难当,竟自杀身亡,临死前将女儿托付给了自己的学生郑岩。郑岩为了替恩师讨还一个公道,开始探寻“朱仿”的秘密,但知道真相后却让他几度消沉……
[上期回顾]
黄立德发现郑岩竟然是朱伯勤的儿子,而且郑岩还得到了朱仿秘籍,这让他十分紧张,因为他藏着一个惊天秘密:他的手中保留有一批“朱仿”……
黄昏时分,黄立德带着刘闯驱车前往张宅拜会张老。
张老正在书房内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电视上放的正是张老提前为黄立德准备的一张DVD。
刘闯打开随身携带的盒子,里面装着一个青花天球瓶。
黄立德把天球瓶取出来摆在桌上,说:“乾隆官窑赏瓶,您瞧瞧。”
张老笑了:“呵呵,立德,你从来没叫我失望过,瓶子我留下了,开个价吧?”
黄立德含笑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拿这个瓶子的成本是两百万,就原价给您吧。”
张老露出很开心的样子,大笑道:“哈哈,立德,你太客气了。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谢谢你啦。”
黄立德的车子一驶出庄园大门,张老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重重地哼了一声,回到书房,审视着天球瓶,自言自语道:“这个朱伯勤,还真是不得了啊!”
黄立德回到家里,打开了张老送他的那张DVD。上面是一段录像,一个环境优美的疗养院里,护士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在草坪间漫步,老人头发花白,骨瘦如柴,目光呆滞,表情麻木。
黄立德一眼就认出这个人正是他找寻了多时的朱伯勤。画面上的朱伯勤老态毕现,身体虚弱,他吃饭时,手抖得很厉害,进食颇为困难。
夜晚,朱伯勤失眠,失魂落魄地枯坐着。护士拿来几瓶药水和一把药片儿,朱伯勤吃药的样子,痛苦而费劲,伴随着阵阵剧烈的咳嗽……
可以看得出,朱伯勤是一个精神和身体都有严重问题的病人。
黄立德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中播放的视频资料,一晃十几年,朱伯勤愈加苍老,但还是那么熟悉。
刘闯走过来,诧异道:“这是——”
“这就是朱伯勤……”
“啊……原来他真的没死。”
黄立德感慨道:“他老了,筷子都拿不住了,什么都干不成了……”
刘闯说:“还是张老厉害,还真把他找到了。”
黄立德瞥了他一眼,说:“张老是什么居心你没看出来?”
“张老?他很帮忙呀,很够意思,帮您找到了朱伯勤。”
“不是这样的,在我找他帮这个忙之前,他其实已经找到朱伯勤了……”
刘闯纳闷道:“他为什么要找朱伯勤?”
“因为他想发大财,找到朱伯勤,就等于找到一座宝藏。我现在终于想通了,市博收的粉彩大瓶,祁三爷砸的五彩大罐,都是张老的货!”黄立德淡淡地说。
“啊?!”刘闯忍不住吃了一惊。
“是他逼朱伯勤做的,可惜,朱伯勤只做了两件人就废了。所以,张老又开始打我的主意!”
“他打您什么主意?”
“他肯定知道我手上还有一批朱仿,他要跟我平分,甚至还想拿大头!”
刘闯想想,问:“您要不答应呢?”
黄立德突然停顿了一下,慢慢地说道:“祁三爷就是个样子……”
刘闯吓了一跳,惊恐地说:“祁三爷?您的意思是,他不是自杀的,他是被张老……”
刘闯摇头:“那真是没办法了,还是安全最重要,为了一批货不值得!”
黄立德神色决绝,突然大喝一声:“不!”猛然站起身,一拳砸在桌面上,“我决不会妥协!他这样对付别人可以,对付我却行不通!!!”
思忖了一会儿,他走出院子,让刘闯开车送他去张老那里。
张老问道:“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直说吧,我想请你再帮个忙。”黄立德直视张老缓缓地说:“我手上有一批瓷器,成色还不错,都是官窑精品,跟昨天那个天球瓶的档次差不多,您要感兴趣,我们可以合作……”
张老急急地道:“好啊!什么时候让我看看货呀?明天?后天?”
“别那么着急嘛,最近这段时间恐怕都不行……现在货不在我手上,怎么给您看嘛。”黄立德笑笑:“说实在话,我那批货虽然都是官窑器,可有点儿来历不明,我前一阵子把它们都送出去。您别着急,我先在您这儿挂个号,等那批货一回来,我就给您送来。”
张老开怀大笑道:“哈哈,立德呀,我喜欢和你打交道,因为你是个明白人,够爽快!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回到办公室,黄立德倒了满满一杯白酒,一口气干了,非常过瘾地长长出了口气。
刘闯问:“您真的要把那批货全都给他?”
“我这是缓兵之计,他已经盯上我了,我要不答应,可能永远都见不到朱伯勤了!”
隔日,张老庄园内,黄立德和张老漫步在林荫道上。
“今天来有什么事儿?”张老问。
“我是为朱伯勤来的……”
张老停下脚步,脸露兴奋:“你有办法了?什么时候去见他?”
“我暂时还不能见他,先送件东西给他。”
疗养院依山傍水,风景秀美。一道铁栅栏将病区与外界隔离。
朱伯勤住一个单间病房,里面东西不多,除了一张床,还有一张桌子,一些物品整齐地放在上面,房间里显得很是干净整洁。
刘闯径直走进去,朱伯勤正坐在桌前发呆。刘闯来到桌子旁坐下,朱伯勤这才慢慢抬起头,麻木地看了一眼刘闯,又低下头。
刘闯从兜里掏出那块素胎缠枝莲纹残片,推到朱伯勤面前。朱伯勤看到素胎残片,眼睛亮了一下,紧盯着刘闯。
刘闯说:“有人让我来看看你……”
朱伯勤拿起素胎残片端详着,但沉默不语。
刘闯说:“他听说你在这里,很想亲自来,又怕你误会,才叫我来的。他让我转告你,当年你送他的东西,他都一直保存着,连这些瓷片儿都没舍得扔……”
朱伯勤握着残片默默地点头。
“他让我转告你,等你身体好一点了,他会想办法把你接走。”
朱伯勤点了点头,低声道:“他终于出现了……”
刘闯说:“你什么都不用说,心里有数就行。”
朱伯勤无言地注视着刘闯。
病房外,张老带黄立德来找医生了解朱伯勤的病情,医生给他看了一些相关的病例资料。
“朱伯勤的情况不是很理想,我们更换了好几种治疗方案,效果都不是很明显……他好像得了失忆症,什么都记不得了,精神有些错乱,还有严重的自闭症,拒绝跟人交流!”
张老转向黄立德,说:“你听到了?”
“嗯……”黄立德戴上眼镜仔细翻阅朱伯勤的病历资料。
张老问:“你叫人送了什么东西给他?”
“一块瓷片儿。”
“什么瓷片儿?”
“能勾起他回忆的瓷片儿。”
黄立德和张老看完朱伯勤的医疗记录,走到外面那辆豪华轿车旁。过了一会儿,刘闯从隔离病区方向走过来。
张老问:“他说话了吗?”
刘闯摇摇头:“没有。”
“一句话都没说?”
“一个字都没说。”
黄立德和刘闯回到办公室后,刘闯说:“朱伯勤好像知道您会来,我听他的意思,像是一直在等您。”
黄立德笑道:“呵呵,他果然是装的。我现在大概理清楚了——张老找到了他,逼他做朱仿,他不肯做,就装病。张老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把他圈了起来。可能他想来想去,能指望的只有我了,于是,他给张老那两件朱仿,其实是向我发出一个信号,告诉我他并没有死。后来他又透露还有一批东西在我手上,让张老来找我,就是想让我知道,他被圈在这里,希望我能把他救出去……”
刘闯恍然道:“原来是这样,朱伯勤还真不傻。”
“他要是傻子,这世上就没有聪明人了!”黄立德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