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本书真实再现了新四军一幕幕空前英勇的抗战场面,揭露了抗日战争正面战场许多鲜为人知的内幕!中华民族以她特有的坚韧和不屈不挠的精神,在血雨腥风中与日寇英勇奋战,谱写了一曲悲壮的荡气回肠的壮丽史诗。抗日战争胜利60多年后的今天,本书又将我们的记忆带回到那个烽火连天、威武悲壮的年代……
[上期回顾]
新四军连连胜利,引得江南群众抗日的信心和热情空前高涨,江南名士纪振纲也竖起抗日大旗。而国际社会也开始关注新四军抗日……
面对敌人的“怀柔政策”,陈毅针锋相对
1939年元旦。
陈毅趁佳节吉日,设宴邀请江南名流、贤士、游击司令、刀会头目、各路诸侯,疏通情感,摈弃前嫌,同心同德,共同抗日。
宴席一收场,陈毅跨上他的大白马,到独立营看望部队。
这些日子人世间的风雪搅得陈毅疲劳不堪。日军改变了战术,出没无常,甚至夜里出动,搞得防不胜防。“怀柔政策”全面推行,而且宣传带有浓厚的感情色彩:“我们是秦始皇年代徐福求仙漂流海外的,现在回到家乡。”“看看咱们的皮肤、眼睛,咱们本是一母同胞的骨肉啊。”“父老乡亲们,亡子归宗,务要收留啊!”“我们是来打新四军的,是保护你们的。”……在行动上,也改变了那种奸淫烧杀的极端暴行,温和得多了,甚至还进行一些抚慰活动。他们还提出一个口号:“专打新四军,专打共产党,替江南人民防共,建立防共战线”,企图动摇江南上层分子与新四军分离。陈毅元旦大宴宾客,正是一种针锋相对的反宣传。
雪越下越大,到了独立营驻地,陈毅已经成了雪人。
独立营的官兵列队在一座大庙里,等待陈毅司令员的讲话。
陈毅不顾拂去身上的积雪,几步跨到队列前。
“同志们,新年好!瑞雪兆丰年,丰年对于农民是多打粮食,对于我们呢?就是多打胜仗。我们今年打了多少胜仗呢?项英副军长在一年总结中说了:新四军取得了231 次战斗的胜利,其中江南的战斗是203次。”
掌声骤起。
“这些是你们的光荣,是那些死难先烈的光荣!”
大庙外有骚动声,站岗的战士报告说,是当地一些群众。
大雪天,竟呼啦啦进来十几个老百姓。
“欢迎你们列席我们的会议。”陈毅又把目光移向部队。“我问你们,刚到江南你们几百人?”
“310人。”
“现在你们多少人?”
“330人。”
“你们中间是江西人的举手。”陈毅数了数,21人。“湖南人举手。”仅8个。 “四川人举手。”3个。“江南人举手。”
“呼”的一声,举起的手臂像茂密的竹林,陈毅数不清了。
“以前的老同志哪里去了?
“为国家牺牲了!”
“我们怎么办?”
“踏着他们的血迹前进!”
激烈的掌声。旁听的群众也使劲拍着手。
“同志们,新的一年敌人会更加猖狂,我们的处境会更加艰难。日军努力进行欺骗,制造汉奸,到处开和平大会,还对群众进行一些安抚工作,送鸭、送牛……”
“那些东西是从东村抢来送给西村的!”一个中年妇女喊道。
大家“轰”地笑了。
陈毅说:“这位大嫂很不简单,她识破了敌人‘怀柔政策’的欺骗性。我们也要研究自己的敌人,他们是很聪明的,学习了我们的游击战,用在我们身上。敌变我变,怎么变?我们的二支队,不用我说,一起协同作战的情况你们都了解。江南茅山地区能坚持游击战困扰敌人,就说明在全国任何地方都可以进行胜利的游击战,交通网的游击战,纠缠式的游击战,这是江南的特色,这是江南对全国的贡献。”
掌声。
陈毅望着部队战士一张张年轻的脸,又看看瞪大眼睛盯着他的群众:“我很高兴的是,新四军的会议已经有江南的群众主动列席了,这是我们生存发展的根本。现在新四军江南化,江南新四军化,新四军和地方父老血肉相连,军民一家,共同抗日,把我们大刀,一齐向日本鬼子砍去!”
东湾之战,据点内全部日军被拿下
一声马的嘶鸣,陈毅隔窗望去,只见罗炳辉飞身下马,两米高的大胖子,像一座肉山,却是一个飞跃,两脚一甩马镫子,极轻巧地落在地面上。
罗炳辉是新任一支队副司令。他去年11月从延安到皖南新四军军部,准备任命他为三支队司令员,一到江南视察,就赖在这里不走,打报告要给陈毅当副司令。
陈毅还没迎出门,罗炳辉已经一低头,进了门。
“陈司令员,机会来了!”
罗炳辉说着往陈毅床上一坐,只听“咔嚓!”一声,床板断了
陈毅大笑:“你这个罗胖子!我那床板哪担得起你嘛。快说,是啥子机会。”
“有情报说天王寺的日军要出击我们一支队驻地,趁他们出击据点空虚,我们就乘虚而入,打天王寺。”
天王寺是个大据点,构筑坚固,手下这点儿兵恐怕打不开。陈毅走近地图,手指在上面画了一圈,落在“东湾”上。
“这样,东湾好攻,离天王寺十一里,我们先打东湾,引天王寺的日军增援,做好埋伏,把他歼灭在路上。你看如何?”
罗炳辉:“一箭双雕,好!”
陈毅又俯在地图上看了一番,说:“我们这一打,延陵的日军也会惊动,干脆动作再大一些,让管文蔚配合,顺势把延陵拿下,打开东大门。”
2月8日,一个寒冷、寥漠、毫无光彩的傍晚,新四军一支队二团向着东湾出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队伍翻过一个山岗又一个山岗。在长着小树林的河边,队伍迅速分为两路,向不同的两个方向进发。团长王必成一动不动,站在两支队伍的分叉口。他的沉默是一个既不紧张也不松弛的沉默。出发前,他和队列里每一个人握了手,无声地握手,传递的却是爆破般的震动。每次作战出发都如此。
东湾到了。
队伍像田鼠,迅速无声地爬过了三道铁丝网。
侦察排忽隐忽现,队伍紧随其后。当第一个战士的手把住长满枯草的墙,翻入天井时,一个日军正在小便。在死一般的沉寂中,那声响似大河的奔流。
天地又回复于寂静。侦察参谋带领着五个战士在黑暗里潜入内院,喘着贪婪的粗气,把他们看家的武器──手榴弹,一个一个扔进屋内。突然的事发使日军窒息一般沉默了几秒钟。这迟疑的瞬间是生命的瞬间,战士们纵身跳入被炸开的屋子,展开了肉搏。副团长带领两个连又向里面的院冲。
战斗激烈地延及了整个据点。
机关枪暴风雨般地发射着,手榴弹单调地回报着机关枪。单靠武器,新四军只能是失败者。日军的不幸是,“共匪的一个班长也懂战略”。
四面紧围,中心开花,战斗很快进入生命与生命较量的最后阶段。
一个瘦小的四川兵把自己投入三个日本兵的怀抱,他要完成一个与三个交换。但是没有成功,在他刺倒其中一个时,他自己也倒下了。在细长的天井里,两个战士和五个日军滚在一起,像有人把最贵重的宝物掷在他们中间,双方贪婪地在争夺……
从第一声手榴弹的炸响,50分钟结束了战斗。据点内58名日军一个也没逃脱,中队长太田大尉和两个分队长都在其中。
潜伏在离东湾三里远的二团一营在焦灼中。营长段焕竞四肢被寒风冻得僵直,手心却在出汗。王必成不高大的身影隐在一棵树后,一动不动。
东湾打响40分钟后,天王寺的援兵出动了。密集的四路纵队急急奔走,东湾光耀夺目的大火传送着迷乱、惶恐的刺激。
王必成依然不动声色地注视着越来越近的日军。终于,他的命令下达了。
路两旁的手榴弹像迸裂的乱石,一齐掷出。震动天地的巨大爆炸把密集的四路纵队做了一个总爆破。惊人的炸裂之后是一个短暂充满凄凉的沉默。70多援兵,十之八九都倒在血泊中。顽强的日军有一口气的都向一个水塘滚去,机关枪也开始了射击,残存的灰烬仿佛要重新燃烧。
王必成一个信号,段焕竞带了一个连,向水塘侧面迂回。
东湾的火光渐渐暗了下来。王必成判断那里的战斗要结束了。
当他很快结束了这里的战斗,组织部队撤离时,日军的第二批援军又来到了。这次的援军多出上次两倍。他们在二团一营的背后做着15里的大包围,小钢炮和榴弹筒把伏击部队潜伏的土岗打得浮土盈尺。
神话一样,王必成和部队几乎没有伤亡地从包围圈里撤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