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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善卿与宝义姑娘去找革命总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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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 年 8 月 18 日 星期   重要律师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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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善卿与宝义姑娘去找革命总队的人 
  [内容简介]

  这是个复式结构的故事,主人公是孙中山派到天津的“地下工作者”,他的任务是联络并团结那些自发的,贫富贵贱各不相同,且与同盟会毫无瓜葛的十几个革命团体。于是,在一个纨绔子弟的撮合之下,北方革命党人押上了自己的生命和前途,上演了一连串悲壮的喜剧。

  [上期回顾]

  金善卿和桑德森设计好了拍卖的细节,然后送信给杨志强。信刚送走,他就被上角利一关进了日本兵营。到了海关拍卖的日期,上角利一带着金善卿去了。在他的监视下,金善卿买了一批东西。然而,事后,上角利一发现那并不是他期待的军火,而是一批没有锁芯的德国铁锁。

  1950年3月15日,本市镇反办公室调查记录。

  镇反干部:您是革命老前辈,在辛亥革命和共产党领导下的革命运动中,您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我们难得有这个机会向您学习。这次请您来,也是万不得已,因为有关金善卿的一些事情不得不向您核实。

  马盛(本名马有财,省级领导,59岁,原籍天津):这事是哪一级领导批准的?

  镇反干部:是中央首长。为了请您来,我们特地向中央打了报告,这是批文的原件,请过目。

  马盛:调查金善卿?上个月我还碰见过他,我,就是我本人,特地请他在包子铺吃了顿包子,不是咱们食堂里定量供给的菜包子,是一个肉丸的,个个一兜儿的油,香得很。我一直有这么个愿望,已经38年了,就是想请他吃顿饭,饱饱地吃上一顿。这辈子让他也能吃我一顿……

  镇反干部:1912年2月,您跟他在一起么?

  马盛:这就开始了?那年我是在正月里第一次见到他,大约是正月初三。那会儿,他是个大阔佬,听说早些年还是本地最出名的阔少爷之一,花钱如流水,不知怎么的混进了同盟会。我当时是个小工人,比要饭的强不到哪去。那个时候,北方,特别是天津这里,有一批革命党,好几十个组织,跟同盟会没有隶属关系,目标也是要推翻满清政府,至于成功后干什么,各人有各人的打算,没有一定的宗旨。就算是在同一党内的人,也没有统一的革命理想。我所在的那个革命组织,叫北方革命总队,都是由工人、小贩、车夫,还有各种各样的穷人组成的……

  北方革命总队的三梆子来接金善卿

  刚刚傍晚六点半,但天已经黑下来,法租界的街灯早早点上了,车站那边是租界包围中的中国飞地,还是黑洞洞的没有点灯。

  没约准在桥的哪一头见面,这是送信人的疏忽。不巧的是,法国桥正要开桥过船,这便耽搁时间了。

  金善卿与一身男装的宝义姑娘站在桥南法租界的地面,不停地向桥北张望,但黑糊糊的看不清,不知接头的人来了没有。开桥过船的时间只有6分钟,很短,但用电机将桥升起,然后再落下,便费工夫了。很快,桥南端挤满了等待过河的马车、洋车,还夹杂着两辆新近时兴的汽车。

  “先生,要车么?”两辆挂着八道捐牌,可以通行全市的洋车停在他们身边,两名洋车夫年轻、干净,青布短棉袍穿在身上——这说明他们有一阵子没拉客了,因为,拉车跑起来,棉袍是不能穿的,那不像样子。

  金善卿摇了摇头。这时他注意到,桥两边的车流开始移动,两个安南巡捕懒懒地往桥头走过去,眼睛却不住地瞟向这边。这两个家伙必然会中途折转过来扑向他们,这是各租界的巡捕都会使用的手法。洋车夫并没有离开,他们也发现了安南巡捕的意图,三两下把棉袍扯下,来不及放进车厢,便往座椅上一丢,对金善卿低声说:“上西头去么?就一盒烟卷的车钱,海盗牌的。”

  金善卿与已经握住手枪柄的宝义心中一喜。这正是接头暗号,这些人有些聪明劲儿,装扮成车夫不会引人注意。而且,“西头”是本地最底层的棚户区之一,从这一带,根本不可能有人会直接奔那种地方,那好比从天堂径直便奔了地狱,连人间都忽略了。

  就在安南巡捕加快脚步的时候,他们二人跳上洋车。两名车夫显然是属于跑飞车,多要钱的那一种,脚下用力,转眼间就窜出好几丈,等听到安南巡捕吹响警哨时,两辆车早已分开,金善卿那辆沿河奔向了日本码头,宝义那辆拐了几个弯,已能够远远望见旭街了。

  到了针市街口,车夫在街角把她放了下来,“您老换辆车吧,到高记杂货铺,有人等着你。”

  一个仍然戴着满清红缨帽的看街的向这边慢慢溜达过来,不住地打量他们。

  “你不送我去?”宝义有些诧异,但还是把两角钱的车钱放在车夫早等在那里的手上。

  沿着北马路往西走了几步,叫了几辆体面的新车,没有人肯去“西头”这样的地方,更不要说坐车的主儿连个准地界都说不上来。最后,只得坐上一辆少灯没铃的破车,拉车的也就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这车从针市街开始一直跟在她身后,但她不愿意坐,太脏。

  难怪好车不肯来!宝义一眼望去,黑糊糊的小棚子连成一片,中间即使有路,也如同高低不平的垃圾堆。“你真的认得那地方?”宝义被黑暗中向她压迫来的贫穷吓住了,把皮袍下的手枪拿了出来。

  后来,小车夫告诉他们,他姓钱,叫三梆子,是北方革命总队的,也是到这儿开会来啦,顺便接他们。

  镇反干部:宝义是个什么样的人?

  马盛:我也是听说,但很多人都这么说,说这姑娘天生挥霍成性,出门就坐洋车;一顿饭能吃两袋洋面的价钱。一袋洋面44斤,换成棒子面(玉米面)够一家四口吃一个月的。她的一件皮袍能买一套四合院……不过,这姑娘人品很好,对我们穷人不坏,不像金善卿,看不起穷人。

  镇反干部:你怎么认识她的?

  马盛:以前也跟她们打过交道。真正认识,是1912年2月份,在西头高记杂货铺……

  镇反干部:金善卿看不起穷人是正常的,这是阶级本性决定的。你们当时跟他有什么关系,怎么会扯到一块的?

  马盛:(怒)有他妈的什么关系?都是这小子自己找上门来的,他是别有用心……

  在车夫们的掩护下,他们逃过抓捕

  金善卿坐的那辆车,跑起来也是风快,一进日租界,他就发现事情不对,后面跟上了尾巴——两个骑着脚踏车的汉子。这个时候脚踏车刚刚传入本地,骑这种车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玩票”,出风头的阔少;再一种就是巡捕。

  英、法、日三个租界的巡捕房刚刚成立了自行车队,很出了一阵子风头;华界探访局总办杨义德也有此意,好像刚在试办阶段。能从法租界一直跟到日租界,不会是租界里的华探,多半是杨义德的人。

  再沿河往西北走,就该进入华界了,如果他们是来抓他的,一进华界他们必然动手。

  他踩了几下车上的脚铃,车夫的脚步慢了下来。

  “后边有尾巴,从法租界一直跟过来的。”金善卿的语调放得很平稳,第一次与北方革命总队打交道,不能让他们看扁了。

  车夫只是点了点头,脚步更慢了,手上一下一下地拉着车铃。很快,金善卿发现,路上的洋车莫名其妙地多了起来,大多是空车,也有不少拉着客人,都跟在他这辆车的后边,不紧不慢地小跑。他能听得见有些车上的客人在抱怨,车夫们却是不言不语,汇成了一条十几辆车的车队,跟在金善卿身后。

  进入奥租界没多远,金善卿就被塞进一辆双轮的马拉轿车,马蹄嘚嘚地沿着河对岸,跑过重建的望海楼教堂,又从金刚桥上转回到河这边来……

  镇反干部:你们为什么会答应跟金善卿见面呢?闹革命有必要与这些个富人打交道么?

  马盛:你这个小鬼看问题挺尖锐。金善卿通过女子暗杀团的人跟我们联系,说是有这么个人要见我们。我们不愿意见他,虽说他打着同盟会的旗号,但对这些个有钱人,我们没有一点点信任。只是,他是个本地的娃娃,懂得办事的诀窍,但凡出来联系的人,对我们有恩,我们不能装孙子,不给恩人面子。就这样,才同意见面。

  镇反干部:也许我这么说不合适,干革命工作有必要讲面子么?应该一切以革命目的为中心吧?

  马盛:你这么说是对的,这里边不单单是个面子问题,我们对他还心存侥幸。你不知道,跟金善卿来往的都是有钱人,而我们最需要的也是钱。需要钱来买枪、子弹和炸药。当时是想,也许这家伙能帮我们解决一部分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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