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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庆山区篾匠非洲当“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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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 年 7 月 1 日 星期   重要律师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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穴居十年 “野人”染绿七座山
  山西大同县吉家庄乡境内的落鹰山,沟壑纵横。在深山峭壁下的一个洞穴里,一名中年男子长期穴居在这里,吃冷食、挑泉水,乱发虬髯,形如野人。

  放弃大同市的好工作、远离妻儿老母而穴居山野,这个“野人”目的只有一个:栽树。十年来,他在这里种下两百多万株树木,染绿七座山头。他为何要倾注如此心血?在那暗淡无光的洞穴里,他是如何度过一个个黑暗孤独的夜晚?

  6月23日,记者上山见到了今年42岁的“野人”张兴云。

  记者亲历植绿艰险路

  当日上午,记者联系到张兴云,提出要随他进山。不想被坚决拒绝,理由是山里不通路,跨沟攀岭,“不光危险,力气不够也不行。”在记者的坚持下,张兴云无奈,在频打“预防针”后答应在山下村庄见面。

  上午10时,记者的车停在落鹰山下的上祝安村,张兴云扛着一把铁锹,如约等在那里。“从现在开始,汽车就没用了。”他给了记者一块面包,吩咐一定要先啃几口,“要不爬到半山就没劲了”。

  眼前先是一条深沟,有几百米深,大约四十多度的坡度,张兴云一路小跑下去,而记者几乎是坐着滑了下去。好容易下到沟底,又得从那面的沟沿爬上去,仍然是几百米深和四十多度的坡度。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山路在陡峭的崖壁上折来折去向上延伸,张兴云手拎铁锹在前面领路,记者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尽量把身子往里贴,不敢看旁边的深沟,有险的地方得手脚并用。

  走走停停,两个小时后,才到达山顶。整个行程都在窄窄的土径上爬行,险峻处除了能留下一行脚印,就是无底的悬崖。行路尚且如此艰难,难以想象张兴云是如何背着树苗上山,又是如何一棵棵地将它们种植在这里。

  站在山顶举目望去,郁郁葱葱,绿阴华盖。10年前,这里是荒山秃岭,按当地人的说法,不要说种树,连兔子也不在这里拉屎。“这10年,就像拉扯个孩子一样,现在终于快成材了。”遥望苍茫的落鹰山,苍老、矮小的张兴云脸上却很是平静。

  为荒山披绿,像野人般穴居

  张兴云的老家位于落鹰山脚下的浑源县。1999年,当时在位于大同市的省电建一公司工作的张兴云回乡祭祖,眼见打小熟悉的这片荒山渺无人烟,倒塌的窑洞和随风摇曳的荒草透着说不出的凄凉,他想起种了一辈子树的爷爷的话:“不管什么朝代,种树修路都错不了。”他走进了当地乡政府,提出要承包这片荒山。“这个鬼地方连兔子都不拉屎,还能种成树?”听说张兴云要承包这片荒山种树,当地人都说这人疯了。东庄村一位80多岁的大爷握着他的手说,几十年前,国家组织成百上千人上来种树,就没有活过,你单枪匹马,快回去吧。亲朋好友们也说,你那几个钱扔进去,树很难种活不说,就是活了,猴年马月才能收回投资,你一家人不吃不喝了?

  但张兴云这时候已经回不了头了,“我就是想让故乡这片贫瘠的土地披上绿装。”当地领导为他的诚意所感动,当时国家已出台承包“四荒”的政策,县乡政府很快拍板,将这片荒山承包给他,承包期50年,政府和投资人收益按二八分成。“一签承包合同,我就知道自己再不属于自己了。”张兴云从此把自己像棵树一样扎根在这片荒山,再没有分开过。那年他32岁,把家里的9万元存款全部取出买上树苗,身后留下妻儿老母的哭声进了山。

  在一个向阳背风的土崖下,张兴云掏出一个洞,在里面垒上灶台和土炕,用几根木头做个栅栏门,开始了野人般的穴居生活。张兴云承包的这座荒山上鸟兽很少,离最近的村庄也有20多里,上山要步行两小时才能上去,种树所用的树苗、工具、肥料、农药都得人背驴驮,到了农忙季节,连驴也雇不到,只能一个人往山上背,“不住下来,整天就跑了路。”

  这怎么算是住的地方?记者拉开栅栏门,猫着腰钻进去,一盏油灯、一台收音机、一个灶台,只容一个人栖身的土炕,然后就是成箱的方便面和干馒头片。“住在这方圆几十公里没有人烟的地方,刚开始是需要勇气的,后来习惯了就好了。”张兴云说。

  在他的记忆里,最初的日子是靠“熬”过来的。白天好说,晚上躺在土洞的炕上就开始难过了,荒凉的山间,寂静得可怕。最可怕的一次,睡到半夜里,他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摸索着点亮油灯,朦胧中看到灶台上竟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有彩色花纹的“盘子”,从来不信鬼神的张兴云一下被吓傻了。过了一会儿,他壮着胆子操起枕边的木棍去打,结果那盘子却“倏”地动开了,原来是一条盘着的花蟒蛇。后来,为壮胆,他养了条小狗作伴。

  在洞穴吃饭也是一个难关。支撑他胃口的主要就是方便面和干馒头片。早上出去时,带一壶水、一包方便面、一些干馒头片,这就是一天的全部干粮。“这些东西吃了十年都没有吃腻。”张兴云说。而在记者看来,这其实是一种艰苦中的乐观,在这样的条件下,除了“没有吃腻”,他没得选择。而这一切,就是为了一个朴素的理念:让这片土地尽快绿起来。

  有10元钱,也马上买棵树苗

  亲人不理解、条件艰苦,这些张兴云都能克服。让他不能忍受的是,种下的树活不了。头一年他种了2000亩树苗,开始长势还好,但到入伏以后,大旱两个月,翠绿的树苗逐渐枯黄最终死掉,看着自己的辛苦变成漫山的木棍棍,他欲哭无泪,一下子病倒在土洞里,一晚上的工夫,头发说白就白了。趁着有点体力,他连滚带爬下了山,“要不就是死在山上也没人知道。”

  张兴云失魂落魄地回了城里老母亲租住的房里,一推门,老母亲迎出来,问,你找谁?满脸的络腮胡子长期不剪不理,加上失意后满头的白发,他完全像街上的流浪汉。他机械地应答,我就找您。老母亲听出是儿子的声音,娘俩抱头痛哭。

  在家输了几天液后,他的身体稍稍恢复了一点。正巧电视上播放记者采访劳模申纪兰带领乡亲们植树的镜头,申大姐说:“开始植树时,只活了一棵,能活一棵就能活十棵、百棵、千棵,只要有信心有决心,任何困难都能克服。”申大姐的一席话,像一记重锤敲在张兴云的心上。他马上从床上坐起来,拔掉针头,大喊:“人家申大姐能干成的事,我一个男子汉也能干成。”家人看到这样,什么埋怨的话也没说,就分头借钱去了。这一次他借到了十万多元,又义无反顾地去买树苗了。

  苦心人天不负,经过十年的培植,两百多万株树苗都成活了,14000亩山地披上了绿装,20多平方公里的严重水土流失区域得到治理。这些令人惊讶的成绩,让“野人”张兴云走上荣誉的舞台:被山西省精神文明建设指导委员会评为“山西省2004-2005年度优秀公民”;在“山西省第二届公德人物”评选活动中被省委宣传部和省文明委授予“十大环保卫士”称号;和歌唱演员谭晶等26人一起,成为由中宣部等中央七部委主办的“2008绿色中国年度人物”评选活动的正式候选人(最终结果尚未揭晓)。

  光环笼罩,张兴云没有任何松懈,他继续过着野人般的穴居生活。现在,张兴云承包着附近的七个山头,他每周至少要在这七座山头之间巡视一遍。为了方便,他在七座山头都挖了洞,走到哪里就住到哪里。

  十年来,为了种树,张兴云不仅花光家里的积蓄,还举债数十万元。这些年来,全家的生活费基本就靠妻子那几百元微薄的收入。妻子说他见不得钱,只要身上有10元钱,也会跑去买棵树苗。“我这辈子就和树结缘了。”林涛掠过,张兴云极目远眺那葱郁的树木,那满足的神情,就像一个绿色王国里的国王。据《山西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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