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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月用自己心底的秘密赢得了表姐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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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 年 6 月 6 日 星期   重要律师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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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友谊
  [内容简介]

  以“段子”知名的津门女作家王小柔,几年来坚持不懈地用她的哏段子涂写我们鸡零狗碎的日子。向来以损时尚贬流俗为乐的王小柔,这次也没放过幽潮流一默的机会,在篇章语里,又小小讥讽了一下白领喜欢用星座测字算命,还对眼下的经济危机给予“严重”关注,高呼“在这样的经济情况下,我们坚决要做省油的灯”,并对大学生就业难表示“深切同情”。

  [上期回顾]

  一味地说婚姻好或者坏,我觉得都挺阴险的,因为不同的婚姻造成的结果肯定不同。我认为是否进入围城就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我们都在寻找幸福,可我们经常没有耐心去播种幸福和等待幸福的生成。婚姻不是爱情的坟墓,是培养一个人修养的地方。婚姻的选择对每个人的一生都有影响。

  不是冤家不聚头

  两个女人互相看久了便没什么滋味了,就像一块口香糖,连腮帮子都痉挛的时候,心里想的只是快找个背静地方把它给吐了。我就是那块被老白嚼得特劲道的口香糖,估计要是团面得在她嘴里变成面筋,我知道她早就萌生了嫌弃我的歹意,但我偏就佯装不知嬉皮笑脸,而且在更换的几个单位里我一直强烈要求跟她坐对桌,弄得她这几年看我的目光日渐黯淡。

  其实她那张脸对我也没什么吸引力,尽管她隔三岔五地整治自己的五官,垫垫鼻梁子,拉个双眼皮,在耳朵上用激光打几个眼儿,光子嫩嫩肤,染红头发,每周做做足疗、皮肤保养什么的,我还是看不出她向精致女人目标狂奔的起色。我们很少对视,拌嘴抬杠是我们唯一泄私愤的出口,她经常突然抬起头伸出短粗胳膊用夹着烟卷的手指着我问:“你还像个女人吗?”我绕过桌子站在她旁边拉起她的手欲放在我的胸口:“你也说说我哪不像女人!”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夹紧胳膊往桌子上死皮赖脸地趴,而且大叫:“流氓,流氓。”老白就是这么个人,喜欢招惹别人,但永远甘拜下风。

  我跟老白做了太长时间的同事,彼此的仰慕和喜爱表白得都觉得虚伪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像两只蜜蜂一样用小尖嘴互相戳,嗡嗡嗡的还觉得挺高兴,我认为这是友情的最高境界。

  很多年前,我自己在网上建了个私人聊天室,但来的都是一些小屁孩,经常一上来就骂街。那时候年轻气盛,而且能想出来的脏话就那么几句,总说也会被人看扁,我就给老白打BP机。她问:“大半夜,嘛事儿?”我说:“快上网,有人骂我。”一会儿我的窗口就能看见一个叫“大象腿”的家伙上线,而且毫无头绪地逮谁骂谁是孙子。我赶紧跟她会合,那时候我叫“猛男一号”。后来小屁孩眼瞅着跟不上话退出去了,我欣然跟“大象腿”告别躺下睡觉。半夜三点,我的汉显BP机一闪一闪,老白说:“那帮人又来了,快上!”我进去的时候看见“大象腿”已经招架不住,数了数,她正一对十六地扛着,而且那帮人的话越来越难听。一会儿,老白打来电话语气急促:“咱女的骂不过那群流氓,明天再战吧。”我们就都退出来了。早晨八点,老白的电话,她激动地说:“我一晚没睡,下载了一个《网络骂人大全》,不骂死那帮小崽子才怪!”后来,有了“大象腿”这个护法,我的聊天室逐渐没滋事的敢来了。

  老白刻意追求女人味儿是从四年前开始的,那个夏天我眼前的这个女人整天像个彩色气球一样晃来晃去,她很骄傲又娇滴滴地跟我说她全身上下的装束是认识的一个著名服装设计师给设计的。这设计师不知道跟她前世有没有仇,把老白整治得跟从事可疑职业的不良少女似的,几个月里她始终穿着外面透明里面短小、露大胳膊根儿的衣服。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那昂贵但看着特不值钱的双肩背包里放进了化妆包,只要我一抬头就能看见她举着个小镜子在那抹,颜色永远那么夸张。我每天都问她:“你们那除四害今天又死了几只耗子?”她心理素质特好,继续变本加厉。

  老白经常嚷嚷减肥,有一天一进门对着我就喊:“你看我肚子大了,怎么办啊?”语气很是焦急。我哈哈大笑,抚摩着她的肚皮说:“孩子是无辜的。”她气哼哼地坐下再不理我了。她喜欢自虐似的干饿,但时间很短,早晨不吃早点的话下午四点一定要加餐,而且吃炒面一份都不够,还要盯着别人盘子里的,等着人家说:“我这半儿没动,给你吧。”这几天她又突发奇想说要去给肚子抽脂,真吓人。老白喝水咕咚咕咚的,有一次同事从韩国带来了一盒袋泡茶,就算袋比较大,可一般人也能看出是袋泡茶啊。老白可不是一般人,她一上去就找口儿撕,撕不开还急了,用牙咬,咬开后自己跑到饮水机那灌水,咕咚就是一口,紧接着就听见她大叫:“什么破茶,都是沫子,怎么也不沉底呀?”

  老白现在不在,估计又风风火火闯九州去了。我巴不得我们能分别的时间长一点,让我们在心里安静一会、彼此想念一下,可惜这段话还没写完,这个人又一屁股坐我对面了,咣当把包往桌子上一扔问我:“你去厕所吗?”

  傻吃傻喝傻乐和

  三杯两盏淡酒,七个八个鸟人,我们各自挨着各自的“相好”围挤在一张两米长的桌子边上,因为是同学请客所以无法计较环境和菜品的优劣,我每次要吃点什么都跟旁边坐着的左撇子胳膊撞胳膊,经常把鱼香肉丝掉在黄焖牛肉里,把醋汤子滴答在肚丝烂蒜上,或者直接把一筷子菜便宜了自己的大腿,真正吃到嘴里的并不多。小石特别豪情万丈,时不时站起身撅屁股够更远处的大虾,直到临走还自己在那儿感慨:“这鲍鱼怎么没有鱼头呢?”

  我和小石从小学到中学都在同一所学校,她今天还一口咬定我们是同桌,我觉得这多少有点生拉硬拽的意思。我只记得她是语文课代表,学习成绩一般,头发永远像枯草,那时候她总是抱着头小跑着走路,后来我才知道她生怕某些笨鸟把她的头发当了鸟窝。

  小石的工作需要戴大壳帽,可发下来的帽子总是不合适,放脑袋上只能用头皮顶着,风一吹就掉,为了杜绝这种情况,她在帽子里圈缝了三只破袜子进去,从此帽子跟脑袋严丝合缝。她不带小挎包出门的时候,袜子里还能放些零钱,买东西就跟变魔术似的,看得家门口一个批发土豆的眼睛都直了,一个劲儿地说:“这姐姐太特别了。”

  小石是个很搞笑的人,她的个性里充满各种幽默元素,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她有些神经质。她走路的姿势也很奇怪,无论速度快慢浑身都直挺挺的,除了胳臂永远夸张地摇。她的理论是当你不断划动气流的时候走路会变得轻盈。

  她家有一条恶犬,长得颇有些姿色,但我生来不喜欢和毛茸茸的动物零距离,所以从来对那条狗没什么好感。每次去找小石,她要是不在家,他们家的门一定是只开一个小缝,或者干脆让来访者报上姓名及此行用意,而此时,那条恶犬就在屋里特得意地叫唤。要赶上石可莹在家,就更了不得了。从你进门的一刹那就要经受一只狗的恶骂,它会眼睛盯着你不停地催促你滚蛋,要是你还没领会它的意思而厚着脸皮坐在满是狗毛的床或椅子上时,它会被气得气喘吁吁,而且开始用嘴啐你。小石心软,每每此时,她会满脸扭捏,抱着狗说:“你就让它咬一口吧。”我要是不愿意,她就劝我,人不能跟狗斗气,不能跟狗争。

  忽然有一年,她扬言8月份怀孕,为此让领导把工作也调换了,可都10月中旬了她还是一筹莫展地说:“怎么办呢?”眼瞅着就要东窗事发,那罪过非被开除不可,我比她老公对她肚子里的动静都着急。小石也急了,让我去药店一次又一次帮她买妊娠试纸,可她总是呆在一边不说话,倒是像陪我去的。路口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里那个说话面无表情的售货员看我总买,有一次居然满脸鄙夷地说:“这还有电动工具和彩色带香味的安全套你要吗?”我看她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小石倒跟没事人似的站在旁边哈哈大笑,出了门使劲拍着我的肩膀,说这药店前身大概是五金店,连电动工具都有,然后蹲在地上接着大笑。弄得我特别无地自容,等她站起来,我才觉得这一切简直都反了。

  当小石终于种瓜得瓜种豆得了豆以后,她肥大的衣钵顺理成章地传给了我,带两只小熊的吊带裤、绣着花的孕妇服、根本听不见心跳的胎心筒、几本毫无用处废话连篇的胎教书,她说还有一些东西要传给我,我也像拾了大便宜一样在电话这面咧开嘴傻笑。

  现在,她的儿子李肉肉正在茁壮成长,而小石呢,总是觉得还有多余的快乐多余的忧伤多余的荷尔蒙没有宣泄干净。有饭局的时候,我们还像读书的时候一样,凑在一起傻吃傻喝傻乐和,怎么看怎么没心没肺。

  王小柔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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