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4月14日下午,风和日丽,在东北的哈尔滨也算是一个难得的春日。我们的故事就从哈尔滨市郊一处监所的会见开始——两位检察官与一名明艳动人的囚犯王丽丽正在谈话。当谈到当年坚称自己无错,错在单位管理制度有漏洞的话题时,如今的王丽丽只有苦笑。
检察官(中)押解着王丽丽(右)回到哈尔滨
庭审现场
进行彻查惊走美女出纳
2006年4月初的一天,上海一条繁华街道的一银行刚刚开门,大厅里就井然有序地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一号窗口前,一位美丽的少妇从大大的旅行袋里,掏出一堆万元一捆的人民币说要办理存储业务。这时,几位身着检察制服的人悄悄来到她的身边,一声略带上海口音的普通话似耳语般:“我们是检察院的,请问您……”那位漂亮少妇一听险些瘫倒在地。
至此,黑龙江哈尔滨市南岗区检察院反贪局侦查员追逃整20天的美女巨贪终于落网。
事情还得从2006年3月说起。
哈尔滨市一家不小的医院里,此时发生了一起医药费用纠纷事件,引起了有关部门的关注(即名噪一时的“天价医药费”事件)。结果谁也没有想到,核查人员调查此案时,竟牵出一连串巨额贪污大案。
医院住院处的金桂主任带领几位财务人员负责核查当事人的住院票据。当他们核查到一本传票时发现,由本院住院处财务出纳员王丽丽经手的票据中,差了7500元人民币,可王丽丽的月报账单及余额却是相同的。金主任又核查了王丽丽经手的其他三本传票。结果,合计差款居然达100余万元。
为慎重起见,决定第二天再次核查这三本票据。
第二天一上班,王丽丽突然来到金主任的办公室,非常诚恳地说:“我知道你们在核查传票,我有一本传票差款7500元,我把它补上,都怪我粗心,以后我一定改掉这个毛病。这是我的检讨书。”
接着王丽丽又说:“我回去再查查是否还有差款。”话音刚落,她便转身走了。她的举动让核查人员惊呆了,该不会是前一天晚上的核查工作泄了密?
王丽丽走后,金主任和其他核查人员对王丽丽经手的传票进行第三次核查。结果告诉人们:王丽丽差款100余万元。金主任决定第二天一早向医院领导汇报。第二天刚一上班,金主任却收到王丽丽托人捎来的病假条。
“王丽丽携款潜逃”,金主任有一种不祥之兆。她急忙跑出办公室,向医院领导汇报,医院领导当即向哈尔滨市南岗区检察院举报。
出逃20天,在上海落网
果然,王丽丽突然失踪,和她一起消失的还有百万元巨款!
刻不容缓,经验丰富的侦查员很快制定出了缜密的侦查抓捕计划。
侦查员们发现,王丽丽失踪后,原来她使用的手机停机,而且查到王丽丽还在哈尔滨市五家银行柜台提走140余万元人民币现金。
侦查员们还掌握了犯罪嫌疑人的行踪,发现王丽丽先后出现在海口、桂林、柳州、成都、沈阳等地。此时,王丽丽已出逃10余天。
办案组判断,王丽丽逃跑的10余天里,在确定藏匿地点后,会回家取衣物、证件等,做长期外逃的准备或者是回家看望孩子、家人。
果然,王丽丽的踪迹又在哈尔滨出现。但侦查员得到情报时,王丽丽已经又登上了去上海的58次列车。事不宜迟,侦察员立即与铁路公安部门取得了联系,对王丽丽登上的那趟58次列车的所有包厢里的乘客进行排查。但是,没有发现王丽丽。侦查员立即换乘飞机抵达上海。在上海市检察院、公安局的大力协同配合下,侦查员们很快又掌握了王丽丽的行踪。
就在4月的那天上午10时许,王丽丽的身影在上海某银行的营业大厅出现时,分散在各处的侦查员们得到命令,向这家银行的营业大厅集中。突然,眼尖的侦查员发现,一号储蓄窗口高高地堆起了巨款,这个现象引起了侦查员的警觉。
上海方面的两位检察官走向前,用上海口音的普通话问少妇:“您是叫王丽丽吗?”
少妇用浓重的东北口音慌忙回答:“不是,我叫卢淑琴。”
这个名字是王丽丽母亲的名字,在场的哈尔滨市南岗区检察院的检察官们根据此前调查掌握的情况判断她就是王丽丽。侦查员们当场缴获赃款132万元人民币。抓捕现场,王丽丽边挣扎边大声喊叫,引来了围观群众。侦查员们立即将王丽丽和站在一旁的她的母亲、5岁的孩子分头安抚住。仅用几分钟时间,王丽丽就被顺利带离银行。
哈尔滨方面的侦查员随即就地对王丽丽展开讯问。开始,王丽丽仅交代了贪污公款500余万元人民币的事实。
侦查员们搜查王丽丽随身携带的物品,发现有她的学历证明、会计证书、假身份证,还有一本记录她心路历程的日记,有用来伪装自己的假头套,还有一件装132万余元现金用的多兜坎肩。在火车上,王丽丽就是用这些行头逃脱了抓捕;但是仅20天,王丽丽就结束了逃亡生涯。
贪污近千万,被判死缓
王丽丽,今年35岁。秀丽端庄,见过她的人都说她有明星的惊艳容貌。王丽丽从黑龙江省一大学财会专业毕业后,在婆婆任职的医院当上了出纳员。工作安稳并没有使王丽丽感到满足。看到别人住豪宅、开豪车,她羡慕不已,幻想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过上那种奢侈如意的体面生活。
聪明伶俐的王丽丽很有心计,善于琢磨,她很快发现自己工作单位财务管理上的漏洞,随即便伸出了贪欲之手。
刚开始,她心惊肉跳地在自己负责退款的钱袋子里拿出几百元;半个月后,没有被人发现,她的胆子就越发大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王丽丽在被押解回哈尔滨市后的几次讯问中,令办案人员意想不到的是,王丽丽突然变得顽固起来,拒不继续交代犯罪事实,反咬一口,声称:“不是我的错,是单位管理的漏洞给了我机会,否则怎么能套取医院的那么多公款呢?”
王丽丽的话确实发人深省!不过,十几个回合后,办案人员利用掌握的大量证据材料,使得存有侥幸心理的王丽丽不得不低头认罪。
2003年至2005年间,她在为患者办理出院结算时,利用自己填制记账凭证向财务报账的机会,趁单位无人复核记账凭证、结账期较长、票据无人复核等漏洞,修改结算票据上的数字套取现金,共贪污公款970余万元人民币。
王丽丽自知罪孽深重,一再问办案人员:黑龙江省绥化市原市委书记马德判了多少年?
她用套取的公款,为丈夫开办了一家医疗器械公司,购置了高级轿车;给丈夫的股票账户注入资金;借用家人的名字,用100余万元人民币在哈尔滨市的经商热门地段购买了一套门市房;还在海南三亚购置了价值80余万元的一套住房,后因害怕又将房子退掉;还将60余万元放贷挣利息。
案发后,检察机关追缴赃款赃物计400余万元人民币;王丽丽的家人退赃100余万元。
检察机关查实的证据,充分证明了王丽丽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刑律。2007年5月18日,经检察机关提起公诉,哈尔滨市中级法院公开审理,以贪污罪判处王丽丽死刑,缓期二年执行。王丽丽表示认罪,不上诉。2007年7月18日,黑龙江省高级法院裁定,核准对王丽丽死刑,缓期二年执行的判决。
王丽丽曾对办案的检察官说过:“回想携款逃跑的那些日子,至今胆寒。逃亡途中,过去那些不经意的生活琐事,都成了我日记里美好的回忆。”她在日记中忏悔,贪婪毁了自己、毁了家庭、毁了生活,给家人带来无尽的痛苦。据《检察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