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女子大学，是美国教会在中国建立的第一所女子大学，1930年改称金陵女子文理学院，但人们习惯上仍称其为女子大学。校园建筑设计古典优雅，享有“东方最美丽的校园”称号。72年前，当侵华日军攻占南京之时，由于金陵女大由美国教会掌管，成为当时妇女的避难所，最高峰时涌进过13000多名难民。但因为是女子大学，还是有很多妇女难逃日军魔爪。这里也成了日军野蛮实施性暴力的重要场所。

　　日记：

　　日军的暴行玷污了殿堂

　　“强奸!强奸!强奸!……只要是反抗或稍有不顺从，立刻被刺刀捅戳或枪击。”这是一位留在南京的外籍人士麦卡伦在日记中对日军性暴行发出的惊呼。

　　剜掉乳房，下身插进棍子……发泄完兽欲，日军常加以骇人听闻的性虐待和残害。

　　“人们很难想象这种痛苦和恐怖。小至11岁的女孩和老到53岁的妇女横遭奸污。在神学院里面，17个士兵在光天化日之下轮奸一个妇女。事实上约三分之一此类案件发生在白天。”美国传教士贝德士在日记中记载。

　　魏特琳1919年来到南京，被聘为金陵女大教务主任。在魏特琳的日记中，也清楚地记载着日军的荒淫：

　　“1937年12月16日，一天中的大多数时间，我都像卫兵一样守卫在前门或是被叫去处理其他问题——跑到学校的其他地方去对付进入校园的一批又一批日本兵。”

　　“1937年12月19日，上午其余时间，我都用来把一批又一批的日本士兵赶走，从校园的这边跑到校园的那边。”

　　“1937年12月27日，玛丽（德威南夫人）说今天开来一辆卡车，车上的日本兵向我们要三名姑娘。”

　　“又有许多疲惫不堪、神情惊恐的妇女来了，说她们过了一个恐怖之夜。日本兵不断地光顾她们的家。从12岁的少女到60岁的老妇都被强奸。丈夫们被迫离开卧室，怀孕的妻子被刺刀剖腹。”

　　南京师范大学教授、南京大屠杀研究中心主任张连红告诉记者，从魏特琳的日记看到日军对金女大的不断骚扰。“魏特琳不得不奔走于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去赶走一批批前来施暴的日军。

　　幸存者：

　　无法忘却的恐怖场面

　　亲身经历过南京大屠杀的幸存者无法忘却那一幕幕恐怖的场面，虽然他们有的已经不在人世，但却留下了当年痛苦的“回忆”。

　　“在难民营期间，整日不敢出来，还曾经看到日本士兵冲入难民营，挑出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来当做‘慰安妇’。”同为金女大难民的董秀英回忆说。“1938年1月，当时我住在难民区金陵女子大学内，有一天夜里十二点钟，来了很多日本兵，到处抓妇女，抓走了三大卡车妇女，三天后才送回来，都已被日本兵强奸过了。其中有一个姑娘二十六岁，送回难民

　　区三天后就死了。”这是家住长虹路的经智珍老人的描述。

　　“日本人未进城，我们一家，我妈、婶婶、姐姐及舅舅家的所有妇女就去了金女大。日本兵进城的第二天晚上，有几个日本兵到金女大拖女人，女人的哭喊救命声持续了一两个小时，当时许多在门口和走廊里的年轻妇女被拖走。过了几天，有20位左右的维持会人员来金女大，寻找做过妓女和做过招待的妇女，他们在学校里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寻找，目的是想把她们拖到外面去参加组织慰安所，很多人不愿意去，都是被拉着走的。她们是被卡车拉走的。这些女子大都反抗不肯去，高喊救命，但是在卡车上有人拉，下面有人往上推。当时有20多名妇女被拉走，卡车上有帐篷，没有人敢跳下来。”在金女大避过难的屈慎行老人脑海里抹不去当年的场景。

　　而看守金女大大门的是一位姓杜的师傅，也证实了在南京大屠杀期间经常有日本兵开着卡车到金女大抓妇女的事实，目前老人去世了，但张连红当年对他的采访却保留了下来：

　　“日本人进城之后，学校大门晚上都不敢关起来，因为经常有日本兵开着卡车进来。你开门开慢了会挨打的。我当时睡在门房里，很少听到女孩子的叫喊声，但经常能听到卡车开进来的声音。经常看到很多姑娘被抓走，大都是年轻的姑娘，有时一两个小时送回来，有时到第二天早上送回来，也有不送回来的。当时一听到汽车声，女难民便用泥或锅灰擦脸，但日本兵却带有湿手巾，一个一个去擦难民的脸，看到年轻漂亮的就用白被单一裹，然后送到卡车上去。几乎每天晚上都有卡车来，像这样的事情持续时间长达一个多礼拜。有时一晚上卡车会来两三次，没有听到女孩子反抗的声音，这些姑娘吓得发抖，根本发不出声音。”

　　日本老兵：

　　“摸彩”，女孩子的喊叫声经常可以听到

　　张连红介绍，因为是女子大学，不但士兵常来“光顾”，就连官长也常借查问、了解情况或参观的名义进入校园，“尽管他们有许多借口，但奸淫年轻美貌的妇女却是他们最大的企图。”

　　白天，由于有魏特琳在学校大门把守，日本兵要进来施暴并不容易，于是他们“乃改变方法，晚间越墙进去‘摸彩’”。当时日本兵把到金女大强奸妇女的勾当称为“摸彩”。一些日本兵在后来的回忆中也验证了魏特琳日记的真实性，如十六师团三三联队二大队的一名日本老兵在接受日本铭心会的松冈环女士调查时说：

　　“自己的中队在国际安全区中的金陵女子大学附近，有一个月期间成为南京直接警备部队。女子大学附近，有美国领事馆、军司令部、师团司令部等等，入城仪式一结束，其他的部队不得不出到城外去。在金陵女子大学有5000左右的人避难，其中3成是学生，女性占很多。自己警备在门口。将校和军官一来就说：‘进去一会儿。’就进到大学中去。其他部队的将校也来过，地位较低的我只有视而不见。女孩子的喊叫声经常可以听到。因为作为人类掠夺和强奸是可耻的事，不能再多说了。女性被装满在卡车上带走的事也看到过几回。一辆车的货厢装有50人吧。士兵乘坐在上面，并罩上帆布，女孩子们都很老实。强奸是每天都有的。”

　　当攻陷南京的消息传到东京时，东京各大学立即组织青年学生沿着日军攻占南京的路线进行参观旅行，以激励他们为天皇效力。当年作为旅行团成员之一的永富博道后来回忆称，他们一行由南京特务机关的职员带着，巡视了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等难民区的建筑，当时日军军官向他们打招呼说：“是东京的学生吧？看到中意的女孩子可以带走，我们每天都在享受。”

　　1999年张连红第一次在金陵饭店同东史郎先生见面。当东史郎得知张连红所在的学校校园就是原来的金陵女子大学时说，当时他们驻扎在南京的部队，几乎每个士兵都知道金女大里收容了许多年轻的姑娘。

　　专家：

　　金女大并非“世外桃源”

　　在南京失陷之前，金女大原来计划只能接收2750余名难民，但是，仅12月15日一夜，就有3000名妇女涌进了金女大。到了17日，金女大的难民已增加到8000余人。由于难民人数的猛增，所有大厅和走廊都住满了人。大楼里住不下了，难民们就只好睡在水泥路上。校园内难民人数在12月20日、21日、22日达到了极点。据史料记载，当时金女大难民人数一直在12000至13000人左右。为了减轻金女大的压力，其中一部分妇女曾被集体转移到金陵大学避难。

　　张连红在调查报告中指出，尽管金女大属于美国的教会学校，而且位于南京国际安全区内，但在南京大屠杀期间，面对丧失人性的日本兵，金女大绝非“世外桃源”，在这里，历史记下了日本士兵最为卑鄙的一页。

　　□快报记者 孙兰兰 毛丽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