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宁静。夜晚。几位年轻女性先后倒了下去。凶手线索:一个健壮的背影。一根结实的绳索。除此之外,案发现场没有留下其他任何线索——除了几张老旧的生活照片。在那几张仅有的线索照片上,除了被害者,还有一个化名肖影的女孩。她是谁?她是凶手?在哪里可以找到她?……
[上期回顾]
麦涛是一位生活单调的老师,有空的时候他会为警方分析案情。一天晚上,上完课回家后,隔壁的大婶告诉他这个月轮到他去收这栋楼的水电费,疲惫的麦涛只好去收。就在他到达第一间要收费的501室时,麦涛听见里面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接着他被一根棍子砸在后脑上。
501室内的女尸
麦涛眼前一片眩晕,伸手徒劳地抓住楼梯栏杆,想让自己不至于倒下去。有只皮鞋踹在背后,他的手松开了栏杆,向前摔去,头重重地撞在门把手上,顷刻间,额头涌出鲜血。
“谁啊,是谁?”502室的主人还在询问。“我……”麦涛半倒在门上,有气无力地说了这么一声,就昏过去了。身后那只皮鞋,并没有放过他,对准他的脑袋,又猛踩了几下。直到502室的主人打开房门,那人才迅速冲下楼道。
而502室的主人,看到了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脸孔:那张脸上被说不清是血还是什么深色的液体涂满了,甚至还在不停地流动着,只有两只眼睛恶狠狠地散发出狰狞的目光。惊恐之余,仅那一瞪,房主人不免魂飞天外。
麦涛的半个身子,无力地瘫软在地板上……
“麦先生,您没事儿吧?”502室男主人扶起麦涛,一面吩咐老婆,“快去拿些纱布来,麦先生被人袭击了。”
“我……没关系,”他总算恢复了知觉,“先打电话报警。”
“好,好,”女主人拿来药箱,马上放在一边,向电话跑去,半路上又停了下来,“麦先生,要不要给您先叫急救车?”
“不,我还好!”他挣扎着站起来,“是501室出事了。”……
501室漆黑一片。两个男人摸了半天也没能找到开关。麦涛打着了火机,小小的火苗跳动着,眼前几米的空间被照亮了。
“别碰任何东西,”他吩咐道,随后和隔壁房主一起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空气中弥漫了奇异的味道,似乎不是血腥气。房间里还有某种动静,不知道是从哪儿发出的,只是不断地“嗑嗑”作响。
借着火光,两个人缓慢地往里挪动。对于这个房间的格局,因为大同小异,他们总算还是有些了解。麦涛用手背轻轻碰开房门,进入卧室。
卧室里一片混乱,地上散落着很多杂物,远处的床铺看不清楚。两人提心吊胆地走了过去。
有什么东西,在麦涛的脚下硌了一下,他赶紧低头去看,是一些玻璃杯的碎片,最开始听到的声音就是这个。
此时,打火机已经很烫,只是麦涛仍浑然不觉。
两人来到床铺近前,鼓鼓囊囊的一大片,什么都看不清。那个男人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麦涛发现这灯光相当昏暗,房间里的一切,在幽幽的灯光下,似乎都有些扭曲了。
床上没有人,过了足足半分钟,两人都不敢探头往床下看。麦涛忽然注意到床边有一些血迹,这些血迹一直向外延伸。这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只得沿着血迹跟过去。影子投在墙壁上,形成了歪曲的图像。
在过道的右侧,也就是所谓的门厅,一扇门前,这血迹中断了。麦涛恍然发现一个先前忽略的问题:那“嗑嗑”的响声,好像正是从这扇门后传来的。
因为超出了卧室台灯的照射范围,这里又是一片昏暗,他不得不再次打着火机。
门后面的情形模糊地投映出来:这是厨房,有什么东西似乎正在动,响声也变得清晰起来。与此同时,两人都看到厨房操作台边有一个人形。他们相视一眼,赶忙大踏步走进去。
“王小姐?您……”麦涛的话,吞在喉咙里,惊恐得永远不可能再说出来了。
火光映出了这样的景象:一个女人趴在操作台上,脖颈处有一圈青紫的痕迹;她的头部,浸在某个玻璃容器中;这容器里装的水,经过加热已经沸腾,不断蒸腾的水面,顶得容器半压上的盖子发出“嗑嗑”的响声。
随着光线的作用,或者是动态水的折射影响,那女人的头发扭动不停,她早已肿胀的脸孔似乎也跟着不断晃动,凸起厚大的双唇半张半翕,就好像头部朝下的金鱼,一个劲儿地对着玻璃缸的底部吹着泡泡……
碎玻璃杯上有块唇印
尖刻的警笛,轰鸣声不绝于耳。“帕萨特”上走下来一个中年男人,大约四十岁光景。身穿整洁的米黄色衬衫,领口大大咧咧地向外翻开。粗壮、强势是他给人的第一感觉,紧接着又不难发现他炯炯逼人的目光,连同下巴上草草刮过,却仍然遗落下来硬硬的胡子茬。还有一个细节,多少和这人的威严形象有些格格不入:他的头发,因为长期操心劳神,早就开始拔顶,因而发迹线便形成了颇为鲜明的大大的“M”形。“麦当劳叔叔”的坏脾气和他的干练一样,是出了名的,然而另一方面,也正是这两点,才不愧于他身为重案刑警队队长的头衔,人称“刘头儿”。
刘头儿一从车上下来,就马上有刑警跑过来,“队长,孙法医正在检查尸体,您跟我去楼上看看吧。”
“嗯。”刘头儿哼出一声鼻音,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啊,对了,麦老师怎么样了?”
“小陈已经送他去医院了。”
刘头儿没再多说话……
与所有的房间不同,出事的501室内,尽管警察们忙碌纷纷,气氛却很平静。
刘头儿已经进入这房间,他先是走进了厨房。尸体被仰面平放在地板上,法医孙靖蹲在旁边细细检查。
一眼,刘头儿只看了一眼,便油然而生了烦躁的感觉。为了不打扰法医的工作,也为了让自己不至于过于愤怒而失去控制,他又悄悄地退了出去。多少年了,他目睹各种惨状多少年了,却依旧没能对此形成免疫。这倒不是说他仍然会感到恶心,他只是感到愤怒,接着就是悲哀。会不会,正像那个人所说的,他骨子里并不适合做这个职业?
有年轻人捂着嘴从他身边跑过去,他明白,那是去吐了。刘头儿走进卧室,这里已不再像麦涛初时进入那么恐怖——所有的灯都打开了,可仍然让人感觉不安:床上的薄被乱糟糟地堆放着,地上也散乱了很多杂志和书籍,一道血迹延伸至刚才看到的厨房门口,有两处地板上做了标记。
有位警员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两只塑料袋。“刘队,这是在地板上发现的杯子碎片,上面沾有血迹。”
他把那袋子接过来,迎着灯光眯起了眼睛。上面看不到指纹……等等,这是什么?在某块碎片的边缘,他看见另一种油渍形状,好像是——唇印?那么,这会是谁的唇印,被害人,还是……凶手?
刘头儿在标识杯子碎片的红圈边上俯下身,他看到了少许不规则的血迹发散图形。难道说,这个杯子当中盛的是,血液?
刘队不解,起身去看刑警手中的另一件东西——是张照片,这显然更能勾起刘头儿的兴趣。照片的背景是某处的街道,有点儿似曾相识的感觉,细细一想却又没了概念。照片上有两个年轻女人,左边的那个,头部用红色油笔画了个圆圈。从体态上来看,似乎就是刚才看到的被害人。
照片背面也有点血迹,当然,也还有品牌标志“AGFA”。
“A……G……FA,什么牌子?”刘头儿不知不觉念叨出来。
“德国相纸,”有个声音在背后响起,“中文译音是‘爱克发’,在北京并不很常见到。”
刘头儿顺着声音转回身,站在面前的是孙法医。
“哦?你知道这牌子?”
“嗯,我的父亲是摄影爱好者,他说虽然国人最熟悉的是柯达、富士,还有我们国产的乐凯。但德国的相纸,不论颜色还是颗粒的细腻程度反而更胜一筹。所以,我也听说过这个品牌。好了,不说这个了,向您报告一下我的发现吧。”
“好啊。”刘头儿饶有兴趣地看着对方,可是越听下去,勉强露出的笑容也就越发僵硬。
“死者最先被人勒住喉咙,然而却不是慢性绞杀致死,一个很残忍的事实是,在这之前,她的舌头已经被人割去了一部分。正因为如此,那半截舌头才会猛然向里面卡过去。即使舌头不能完全缩回去堵住喉管,大量涌出的血液也会达到类似的目的。也就是说,她被自己的血给呛死了。除此之外,死者左手的中指齐根儿切断,可能也被凶手带走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凶手将被害人的头部,放进了滚开的沸水,发现的时候,已经煮了十几分钟,这是照片。详细报告我解剖后交给您。”
刘头儿顺手接过来,头部的特写。他盯着看了两三秒,心里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