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23版:读步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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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 年 3 月 22 日 星期   重要律师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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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爱上恶棍吧
  书评人:雷米

  讲个故事吧。1973年8月23日,两名有前科的罪犯企图抢劫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市内最大的一家银行。行动失败后,他们挟持了四位银行职员。在警方与劫匪僵持了130个小时之后,两名劫匪投降并释放了所有人质。然而几个月后,这四名遭受挟持的银行职员,仍然对这两名劫匪表现出怜悯甚至是崇拜的情感。他们拒绝在法院作证,甚至还为劫匪筹措法律辩护的资金。他们都声明并不痛恨劫匪,并对劫匪没有伤害他们深表感激。更甚者,其中一名女性人质爱上了劫匪之一,并与他在服刑期间订婚。

  相信对心理学略通一二的人都知道,这个故事就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起源。被劫持者为什么会对劫匪产生这种有悖常理的情感,在心理学上早有定论。如果劫持者随时都可以杀掉被劫持者,而他没这么做的话,被劫持者就会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他。自此,被劫持者吃下的每一口饭,喝下的每一口水,甚至每一次呼吸,都会被他看作是劫持者的恩惠。而这种心理上的依赖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增强,如果时间够久,被劫持者会爱上劫持者也说不定。例如1984年的“卡门龙—卡罗”案。

  郭富城和陈慧琳曾经主演过一部电影,中文片名是甜腻腻的《小亲亲》,英文片名却是“I hate you so”。乍一看觉得两个片名丝毫不搭调,但仔细想想,世间之爱,日久生情者有之,而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突然爱上某一个人,其实也不稀罕。love和hate,不过是一张桌子两端的男女,无论如何翻转,始终是面对面。

  一个16岁的花季少女,被一个连夺八条人命的杀人狂囚禁了两年零八个月。他给她炸虾,买皮衣马裤,宛若恋人般悉心照料,却不肯给她自由。他开发她的美丽,沉醉于她的青春气息,却始终秋毫无犯。在斗室里朝夕相处的日子里,少女在慢慢改变。她喜欢把头发染成褐色,只因为他喜欢。她老想去草地上躺躺,只因为他说过想死在一片草地上。

  被劫持的邱元元,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劫持者陆劲。

  这就是鬼马星在《迷宫蛛》里为我们呈现的一场荒谬之恋。这对怪异的组合一开始就让这部悬疑推理作品充满了凄美的色调,也让这样一部以恶棍为主角的作品变得悲天悯人。同样作为一名犯罪小说的作者,我始终认为塑造一个经典人物远比构思精巧的情节要难得多。作者更希望读者们关注人物的命运,揣测他的前世今生,而不仅仅是参与一个解谜游戏。鬼马星做到了这一点,陆劲,已然是国内悬疑推理类作品中最让人爱恨莫名的偶像级恶棍。

  但凡偶像级恶棍如理发师托德和汉尼拔者,都要有偶像级的“恶”的气质,纵使作恶,也要拿出些艺术家的范儿。汉尼拔医生吃人脑时也会尽显绅士般的优雅。在血腥的恶行之外,陆劲的沉静,对邱元元的挚爱与生死相依,对母亲的思念与痛悔,都是混淆读者是非观的绝佳利器——于是我们很为难,既希望这恶棍在牢狱中独自品尝报应的滋味,甚至一枪了结他,但同时又不免心生怅惘:深情如斯者,睿智如斯者,纵作恶,又何妨?

  《迷宫蛛》  

  作者:鬼马星  

  版本:浙江文艺出版社2009年2月

  定价:69.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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