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6版:民事
3上一版  下一版4  
PDF 版
· 山洞里暗藏
带血蛇皮袋
· 半小时逮到7辆“黑”车
· 多条客运班线
明起降价
· 为养活我们,母亲变卖了嫁妆首饰
收藏 打印 推荐  更多功能  
     
     
     
     
  2009 年 2 月 19 日 星期   重要律师声明
上一期  下一期  
 
3上一篇  
    论坛 博客 推荐  
为养活我们,母亲变卖了嫁妆首饰
  我三岁那年,爸爸就因病去世了,是妈妈一个人艰难养家,即便变卖了嫁妆,也把我们兄妹四人抚养长大。三年前的正月二十三,母亲以88岁高龄离我们而去,自那以后,我每天都在为她祈福,愿她在天堂一切安好。如果有来生,我还要做她的女儿。

  妈妈先后承受丧子丧夫之痛

  母亲生长在一个封建的旧家庭,二十岁刚出头,家里就为她定下了亲事,嫁进李家做了媳妇。她先后育有四女三男一共七个子女,不幸的是,两个姐姐都先后因病夭折了。

  原本以为灾难即将离我们远去,一家人可以过上安安稳稳的日子,1959年,我唯一的弟弟出生还不满两岁,喉咙上就生了疮,很快就离开了我们。那年,我才三岁。三个孩子的接连去世,带给我妈妈的打击非常大,印象当中的她,常常在半夜偷偷地抹着眼泪。

  然而更大的不幸很快降临。弟弟去世的当年,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父亲在单位摔倒在地,得了脑溢血。他就那么突然走了,丢下了妻子和四个年幼的孩子,还有一个耳聋眼瞎的老母亲。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妈妈几近崩溃的边缘,也许是看着我们四个子女嗷嗷待哺的模样,看着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凉,坚强的她竟然挺了过来,以后的生活,即使再难,她也坚持为我们子女撑起了一片天。

  再苦再累,她也不舍得把孩子送人

  因为父亲原本只是个普通工人,结婚多年来的积蓄也非常有限。恰逢三年自然灾害,妈妈不得不“挑起菜篮子”,靠批发些蔬菜零卖贴补我们一家六口人的生活。记得那时,妈妈常常天不亮就出了门,去离家不远的一家批发市场买些蔬菜,再走街串巷沿街叫卖,总是等我们几个孩子都睡下了,她还没回来,日子过得非常辛苦。

  邻居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好心劝她,可以把我这个小女儿送给别人抚养,但得到了我妈妈的坚决反对:“就是再苦,我也要把我自己的孩子养大成人。”项链、戒指、手镯、耳环……在那个年代,这些嫁妆首饰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重要。为了抚养我们,妈妈还狠下心肠,把当年出嫁时的嫁妆全都拿了出来,交给了她一向信任的姑妈,请她帮忙变卖出去,换些钱以供给家里的生活。

  那时,我们都还是小孩子,没事的时候会和人结伴去中山码头,等待从外地运送粮食的船靠岸。工人卸货之后,难免会有一些零散的菜叶或是米粒散落在地,对于我们来说,把它们捡起来也许就能抵上一顿饱饭。如果能“碰”上黄豆,那我们一定会和过年一样开心,回家拿开水煮熟,围坐在一起美美吃上一顿。

  她把工作“让”给了我

  1968年公私合营后,妈妈进入热河路菜场工作,性格刚强的她不仅早起晚归地工作,还经常主动帮助同事做些拖货之类别人不愿意干的活,有时连饭都吃不上。有一回,就因为太过劳累,她在岗位上突然晕倒,领导让她休息也不听,第二天,又回到了岗位上。也正因为她的好强、肯干,自进菜场工作以来,年年都能拿上一笔奖金,可她从不乱花,不仅连烧饼也舍不得为自己买上一块,还经常教育我们有钱也要节省着花,她常说:“天晴也得防着天阴。”

  因为家境贫困,我们四个孩子都只读到了初中毕业,就下放的下放、学徒的学徒,先后离开了家,1974年,我也被下放浦口农场,直到五年后,才得以回城顶了妈妈的职,在菜场里谋得了一个工作。

  妈妈退休后,已是62岁的老人了,可还住在原来的那间已经住了30年的破草屋里。我和哥哥一商量,1980年那年,终于替妈妈把房子整体重新翻修了一遍,让她能住得更舒服些。为了照顾妈妈,即使后来结了婚,我还是和妈妈住在一起。平日也可以为她洗洗涮涮,做好一日三餐。

  她80岁那年,我们全家陪她去珍珠泉春游

  上世纪90年代,妈妈有意重新购置一套首饰,已经做了妈妈的我了解当年她变卖嫁妆的苦衷,主动把她带进了南京一家有名的银楼。购置完毕,我为她戴上了她想了已经快三十年的金项链,帮她“圆了梦”。她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可看着她笑眯眯乐呵呵的样子,我也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我休息的时候,只要天气好,还常会带着她去公园里转上一圈。虽然她从来不提要求,可只要我们提出要带她出门“散步”,她也从不拒绝,时间长了,中山陵、玄武湖、紫金山……南京城大大小小的公园我们玩了个遍。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的经济条件也越来越好,而她的岁数却在不知不觉间变大了。她80岁那年刚开春,我们全家十口人一起陪着她去了珍珠泉,一路上,她这也看看那也瞧瞧,累了就坐在路边的椅子上歇歇脚,和我们一同拍拍照,开心了一整天,那也是她最后一次“出远门”。

  此后她的身体状况日益下降,到了2005年,已经完全依靠轮椅了,茶余饭后,我还是会推着她,去周边绣球公园或是去江边走走,陪她说说话,聊聊天。

  她走的时候,我为她戴上一串项链

  2006年春节前,我的大哥从广东回南京过年,妈妈对这个远离身边的儿子一直惦念不已,他们一家的到来让她的情绪始终非常激动,整夜整夜地失眠,总是睡了起、起了睡。那年的冬天,特别寒冷,一起一睡间,难免着了凉,过后的几天,她一直喊着“难受,难受”,呻吟不已。正月二十一那天,她还把长孙叫到了面前,解下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项链,交给了他。

  第二天,她就病重住院了,由我们四个子女轮流陪护。次日下午,我收拾完她中午喝剩的鸡汤,准备把我自己的项链拿来给妈妈戴上,想以此保妈妈一个平安,她还笑着跟我说:“留给你的女儿吧!”

  可等我回家取来了项链,刚上楼,只听一位病友家属告诉我:“你母亲走了!”我顿时觉得如五雷轰顶一般,不知是怎么走到病房的,一下扑倒在妈妈床前,痛哭失声。过了一会儿,我把手上攥着的项链挂在了妈妈的脖子上,我看到,在项链挂上的那一刻,她似乎露出了一丝淡淡微笑。

  实习生 吕为

  快报记者 钟晓敏 整理

3上一篇  
收藏 打印 推荐    
 
友情链接
 
现代快报版权所有 版权声明  | 投稿信箱 | 联系方式 | 网管信箱 | 广告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