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本书写了一场拆迁纠纷,一幅拆迁底层影像,一件拆迁命案,一个替夫伸冤的东北烈女,一副为民请命的新闻铁肩,一场房产大鳄和传媒精英的博弈,一个城市繁荣的原罪基石,一次社会向前的惨烈阵痛。演绎了一场钉子户和拆迁办的连环较量,揭露了新闻界与地产界的双重厚幕。
[上期回顾]
黎志坚在采访时受了伤,从医院看完医生出来后,在红军巷附近的一个小广场遇到了两个熟悉的女人鸣冤作秀。她们一个叫贝贝,一个叫艳姣,都是坐台小姐。其中那个叫贝贝的,在他后来的调查中发现,竟然就是余建设的妻子贺小贺。同时,在调查中,黎志坚找到一个叫钱柜的人,余建设在死前可能和他联系过。
贺小贺来到了黎志坚的家
钱柜说我不是人,是狗叛徒。
关于炸药,钱柜提供了这样一条线索:炸药出自察哈街上的一家建材店。他亲眼看到余建设扛着一袋子炸药回家,一只手揪着袋子口,一只手牵着萌萌。建材店老板姓居,居老板卖过毒鼠强,难道就不能卖炸药?
通过察哈尔街派出所和居委会,黎志坚了解到居老板的一些情况。居老板退伍军人出身,当兵前系绥纷河地区农民。居老板不喝酒不赌博,但嗜嫖,因嗜嫖而未婚,察哈尔街人称其为西门居。居老板日前不在塞城,在绥纷河,据说又在绥纷河开了一家建材店。
傍晚时回家。肖庆芸先他一步回来了,正在厨房里忙晚饭,和肖庆芸一起忙的还有一位年轻女性。
我的天!是贝贝贺小贺。
是肖庆芸把贺小贺领到家里来的。中午肖庆芸进城去广告制品一条街为三家店中店订制灯箱。在红军巷遇到贺小贺和艳姣在小广场上散发材料,她也拿过一册来看。看材料结合听演讲,她对鸣冤的内容了解了个梗概:跪着的小美人叫贺小贺,老白党胡同人,拆迁时丈夫被黑恶势力害死了,其后女儿也丢了。贺小贺的女儿叫萌萌,材料上登着萌萌的黑白照片。她觉得萌萌和她很相像,材料上的照片简直就是她幼年时期的照片!她心里陡然在想:我的天,这个小丫头应该是我生的! 因为肖庆芸无法生育, 所以她特别喜欢孩子。近几年,肖庆芸不再天南地北地寻找受孕的偏方,她准备领养一个孩子。黎志坚同意,但提出要领养个女孩,一个家庭不应该只有男性。他在讽刺肖庆芸的男性化倾向。这一点肖庆芸认可。本来应该用于孕育胎儿的营养,似乎被截流了,她强健有力,本来就很硬的乳房越来越硬,功能上等同于胸肌。
两个人后来被一群警察及城管驱赶。肖庆芸就帮忙去了。
肖庆芸在黎志坚和贺小贺之间做介绍。
贺小贺深深鞠躬: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黎志坚说:都是国人,最好不要讲日语。
鼠标一点,红袖添香的一晚删节掉了。
接下来共进晚餐,黎志坚和贺小贺来啤的,肖庆芸来白的。饭后,肖庆芸去书房和狐朋狗友煲电话粥,黎志坚和贺小贺留在餐桌上,贺小贺接着她的小姐血泪账往下说。
对余建设死因的三项质疑
身陷红尘的日子里,她以在红袖添香做小姐为主业,兼营传销,还为一个制假证团伙做中间人,业务是传递钱和假汽车牌照。十六岁到十九岁的三年间,替父母还上了欠债、赎回了承包田。正当她为留在城市还是回乡务农而犹豫的时候,遇到了余建设。和余建设结合,给她的感觉是新生,恋爱是初恋,上床是初婚,她把她和余建设的爱情做了一个颇具动感的形容:拧螺丝一样,一环一环直到拧死。
贺小贺坚信,余建设不会为保卫家园而英勇就义,固定资产不是他生活中第一重要的,第一重要的是她和萌萌。接下来,就余建设意外爆炸致死的官方结论,她提出三项质疑。
第一项,炸药的来源。余建设扛进家里的不是炸药,而是一袋掉了标号的白水泥。从邻居那里听到余建设把一袋炸药扛回家的消息,贺小贺立刻给余建设打电话。电话中余建设嘻嘻地笑,说那是一袋白水泥,他准备用那袋白水泥给察哈尔街的一位客户砌烟囱基座,之所以指鹿为马,是为自己壮胆和为邻居们打气。贺小贺不信,当晚从租住地跑回老宅,把那袋白水泥从床下拉出来,抠开包装袋捏、放进嘴里尝,千真万确那是一袋白水泥。
遗憾的是,那袋白水泥案发后杳无踪迹。
假定余建设背回家中的不是白水泥而是炸药,再假定他摆弄炸药发生了意外,那么,要使这两个说法成立,就要具备同一个前提:炸药从何而来?时至今日,警方都没有对此给出一个合理的答复。
第二项,爆炸的次数。爆炸发生的当时,计算机人才学院的主楼、教学楼已经拆迁,只余一座四层学生宿舍楼。宿舍楼向着爆炸现场的一间屋子里,住着六名男生。六名男生都是英超球迷,爆炸发生之前,他们正在通过电视观看曼联队和利物浦队的英超半决赛。这栋楼的供电设备陈旧,用的是老式剪刀闸。第一声爆炸响过,剪刀闸被震出间隙,断电了。学生们下楼去重新合闸,上楼后重新看球赛。几分钟后,第二声爆炸响起,剪刀闸再次震出间隙,学生们再次合闸再次看球赛。球赛结束,学生们去爆炸现场看热闹。现场围观的群众听到学生们抱怨:爆了两次炸,怎么才死了一个人?
试想,一袋炸药,不论是有意自杀还是意外爆炸,怎么可能炸响两次?
第三项,爆炸的方式。老白党胡同有许多人看到余建设把炸药袋子扛回家,也有人看到他把炸药塞进床下,那么毫无疑问,爆炸应该发生在室内。发生在室内的爆炸,会由里向外地把屋顶、四壁推向四面八方。然而,爆炸现场的景象恰恰相反,屋顶完好无损,而南面的墙整体倒向院落中,西面的山墙倒进屋内,把余建设压死在地面正中央。
面对爆炸现场,稍微通晓爆破常识的人都会得出以下两种结论:一、爆炸发生两次,第一次在室内,把南面的墙由室内推向院落。第二次在室外,把西面的山墙炸向室内。从余建设卧室的建筑布局上看,只有扫清南墙这个障碍,山墙才能整体倒进室内。二、两面墙倒塌后只有轻微破损,而屋顶没有破损,说明爆破前曾经有人做出过精准的爆破测算,因而炸药用量合理。可以确定,执行这种爆破的是训练有素的专业爆破人才,爆破的方式为定向爆破。
余建设不是爆破专业人才,不可能进行定向爆破。而海查干拆迁公司有一支爆破队伍,具备定量使用、保管、运输炸药的专业资质。
黎志坚被贺小贺贴上了
黎志坚十分振奋,贺小贺的三项质疑完全可以否定余建设意外爆炸身亡的结论,迫使警方以余建设被他杀立案侦查。如果拿到那袋白水泥,可以从根本上改变余建设命案的性质。他想到了钱柜提供的线索,钱柜看到余建设从西门居店中扛走的炸药,会不会是贺小贺捏过、尝过的白水泥?
调查西门居是当务之急!
他决定先调查察哈尔街建材店,再去绥纷河。内心的汹涌澎湃并没有体现在脸上,他不想让贺小贺知道他为余建设翻案的决心。更不想让她知道他要去绥纷河,怕的是她要求和他一同去。在贺小贺面前,他已经完成了由情场大哥到记者的角色转换,他不想再转换回去,因此他不想和她接触过密。他漫不经心地说:替余建设翻案是一个很大的工程,作为一名记者我恐怕力所难及。我目前能为你做、并且能做好的是,通过午报的影响力,扩大你找孩子的范围和力度。
贺小贺说起了找孩子的事情。广告见报后,和她联系的多数是掮客和人贩子。掮客向她出卖寻找孩子的假信息;人贩子则干脆,建议她不要找了,用找孩子的费用买一个孩子养着算了。说到这里,她竟然轻声一笑。
为什么不着急?黎志坚纳闷。
贺小贺提到了红袖添香的事情。她向黎志坚解释,红袖添香的营生她偶尔为之,只有在经济上十分拮据,而红袖添香人手不够的情况下才去坐台。黎志坚对自己涉足红袖添香未做解释,只是提醒贺小贺,红袖添香的营生到此为止吧,红军巷的作秀也要收敛。贺小贺说:YES。
肖庆芸煲够了电话粥,又凑到餐桌上听热闹。然而餐桌上的两个人变了话题。黎志坚说:小贺目前住哪里,在哪个单位供职?贺小贺莞尔一笑,接着黎志坚的秀往下作:居无定所,四处打工。
肖庆芸接过了话题。旅馆里的厨师手脚不干净,屡屡贪污买菜款,她久已产生换厨师的念头,苦于物色不到合适的人选。刚才吃了贺小贺做的饭菜,觉得味道还可以,她说:到我旅馆灶上掌勺怎么样,月薪千元包吃住。大众饭菜容易料理,不讲究色香味,只图个干净顺口。贺小贺喜得鼓掌,说:哇噻美死我了!在铁肩嫂手下做活,离铁肩姐夫更进了一步,可以向他学习一些新闻方面和法律方面的知识。
黎志坚心想:坏啦,让贺小贺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