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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哈佛的入学通知后,我去了趟肯尼亚
· 老白党胡同拆迁过程中发生一起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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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 年 2 月 16 日 星期   重要律师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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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哈佛的入学通知后,我去了趟肯尼亚
  [内容简介]

  巴拉克·奥巴马成功入主白宫,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黑人总统。奥巴马是近年来最具草根魅力的政治领袖,他的魅力来自何处,读完这本奥巴马亲笔撰写的传记,读者也许就有了答案。

  [上期回顾]

  同父异母的姐姐奥玛来美国看我。我带她去了我的办公室,还给她讲了我曾经和一个白人女孩谈恋爱的事情。奥玛也向我讲述了她在肯尼亚以及德国的生活。我们谈到了父亲和祖父,从奥玛口中,我觉得自己似乎正在越来越了解父亲。奥玛离开的时候,提出要我回肯尼亚看看。

  我收到了哈佛大学的通知书

  感恩节的前一天,哈罗德·华盛顿死了。

  没有任何预兆。就在几个月之前,哈罗德赢得了选举,轻易地打败弗尔多雅克和伯恩,打破了这个城市过去四年来一直维持的僵局。他这次选举更谨慎,处理得非常专业,没有1983年的狂热;是一次阵营巩固、预算均衡以及公众合力的竞选活动。他与一些旧机器时代的政治家们、爱尔兰人以及波兰人握手,准备讲和。企业界为他送来他们的支票,认可他的出现。因此他的力量是无忧的,然而,最终在他自己的阵营中出现了不满,黑人民族主义者,对他愿意与白人和西班牙人合作感到失望;行动主义分子,对他无法正面解决贫穷感到失望,还有那些宁愿做梦也不愿接受实际的人,无力妥协的人也对他感到失望。

  哈罗德并没有太在意这些批评。他认为没有理由冒任何大风险,也没有理由急躁。他说,接下来的二十年,他还会继续当市长。

  然后是死亡:猝然、简单、决定性的死亡,超重导致了心脏负荷过大,这个死因甚至因其平常而显得可笑。

  那个周末下雨了,天气寒冷,雨不断下着。在社区里,街道上静悄悄的。在室内和户外,人们哭泣着。黑人电台重播着哈罗德的演讲,一个小时接一个小时,声声召唤着死者。在市政厅,人们排着队来瞻仰遗体,来哀悼的人可以环绕好几个街区。每一处的黑人都看起来茫然悲恸,不清楚方向,对未来感到恐惧。

  到下葬的时候,华盛顿的效忠者们已经从最初的震颤中恢复过来了。他们开始开会,重新组织,设法作出一种维持控制的策略,设法选举哈罗德合法的继承人。但是太迟了。没有合适的政治组织,没有明确的原则可以遵守。整个黑人政治都围绕着一个人运转,那个人像太阳一样发出辐射光线。现在由于他已经离开了,人们无法对现状究竟意味着什么达成共识。

  效忠者们开始争吵,内讧出现,谣言四起。星期一,那天市议会将要选举一名新市长,直到举行特殊的选举,首次将哈罗德推上台的联合几乎已经消失了。那天晚上,我去市政厅观看这第二轮“死亡”。人们,大部分是黑人,从傍晚开始,就聚集在市议会的议事厅外——老人、好奇的探求者、举着横幅和标语的男人和女人。他们大声叫骂着那位与白人集团合作的黑人市议员。他们朝那个善于言辞的黑人市议员挥舞着美元,他得到了白人市议员的支持,在机器时代后仍然续任。他们称呼这个人是一个叛徒,是一位汤姆叔叔。他们反复喊着,踏着脚,宣誓永远不离开。

  但是权力极富耐心,知道它要什么;权力比口号、希望以及点着烛光的守夜更有耐心。午夜左右,就在议会投票之前,议事厅的门短暂地开了,一会儿我看见两个市议员一起离开了。一个是黑人,曾经是哈罗德的人;另一个是白人,弗尔多雅克的人。他们低声说着话,短暂地笑了笑,然后看着外面还在反复高喊的人群,迅速地抑制住他们的笑容,他们穿着双排扣大衣,十分高壮,眼睛里流露出同样的渴望——他们是了解真相的人。

  时间慢得让人窒息,几个月过去了,我不断地被暗示所有的事情都还未完成。

  二月,我收到了哈佛大学的入学通知。那封信带来一包厚厚的信息,让我想起了十四年前的夏天我从普纳后收到的包裹。

  我为自己的身份感到尴尬

  在阴云密布的天空下,我飞离了希思罗机场。一群穿着过大运动上衣的年轻英国男人坐满了后机舱,其中一个脸色苍白、满脸粉刺、身材瘦长的年轻人,坐到了我旁边。他非常认真地读了两遍紧急逃生手册,我们离开地面的时候,他扭过头来问我要去哪里。我告诉他,我要去内罗毕拜访我的家人。

  “我听说,内罗毕是个美丽的地方。我要去约翰内斯堡,但我想中途在那里停留一天也不错。”他解释道,作为地质学学位项目的一部分,英国政府安排他和他的同学去南非的矿业公司工作一年。“好像那里缺乏经过专门训练的人,所以如果我们幸运的话,他们会同意终身雇用我们。我想,这是我们获得一份丰厚薪水的最好机会,除非你愿意冻死在那些该死的北海石油钻塔中。拜托,我才不要。”

  我提到,如果有机会的话,许多南非黑人也许会愿意参加这样的训练。

  “好吧,我想,你的看法是对的,”他说道,“我不太赞同那里的种族政策。那是一种耻辱。”他考虑了一会儿,但是现在非洲其他地方正四分五裂,不是吗?至少据我了解是这样。不像那些凄惨国家的人们,南非的黑人没有遇上饥荒。不要羡慕他们,自管自吧,但是比起一些埃塞俄比亚的可怜乞丐——

  一位空姐拿着供出租的耳机,沿着走道走过来,那个年轻人拿出他的钱包。“所以,我试着不理会政治。认为这不关我的事。在英国也有同样的事情——所有人都在领取失业救济金,议会的那些老家伙们重复着以前的废话。最好的事情是管好你自己世界的那个小小角落,那就是我的意见。”他找到了耳机的插口,把它们戴到耳朵上。

  “他们分发食物的时候,把我叫醒,好吗?”他说道,然后就放低了椅子开始打盹。

  我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那是一位在非洲住了十年的西方记者写的,生动地描写了几个非洲国家。这本书的头几章十分详尽地讨论了殖民主义的历史:被操纵的部落仇恨、反复无常和变幻莫测的殖民地疆界、政权更替、监禁、或轻或重的侮辱。

  但是到了那本书的第三章,对比过去的描述,更着重于对现在的描写。饥荒,疾病,由无知年轻人领导的政变和反政变,而这种领导人拿着把AK-47s冲锋步枪像拿着牧羊棍子一样的——那位作者似乎在说,如果非洲有过历史,那么当前的苦难已经使得这样的历史没有意义了。

  可怜的人。凄凉的国家。

  我放下了那本书,感觉有一股熟悉的愤怒冲上心头,一种由于缺乏明确的目标更加挫败的愤怒。我旁边的年轻英国人正轻轻地打着鼾,他的眼镜歪在他英挺的鼻梁上。我对他感到生气吗?我想知道。这是他的错吗?运用我所有的知识,我所有的记忆,我仍无法立即回答出他刚刚提出的问题吗?我怎能因为他想让自己的命运更好些而责备他呢?也许我生气,只是因为他对我的轻率和随意,只是因为他对我的猜想,我,作为一名美国人,甚至是一名美国黑人,也许很自然地分享他对非洲悲观的观点;设想在他的世界,至少存在着进步,但是对我来说,只是强调我自己的尴尬境地:一个西方人,西方却不是他完整的家;一个非洲人,却是在前往一片充满陌生人的土地。

  再次见到姐姐奥玛

  奥玛的公寓在第一层,房间不大,但是让人感觉舒适,法式的门,阳光洗刷着房间。公寓里到处都堆着书,一面墙上挂着一些照片,那是奥玛自己拼凑的家人照片。在奥玛的床上,我注意到,一张黑人女人的大海报,她的脸斜对着一朵绽开的花,图片下面印着“我有一个梦想”。

  “那么你的梦想是什么,奥玛?”我一边放好我的包一边问道。

  奥玛大笑起来。“那是我最大的问题,巴拉克。太多的梦想。一个有梦想的女人总是有问题的。”

  我一定是流露出了旅途带来的疲惫,奥玛建议我小睡一下,而她去大学里教课。我躺到了她准备好的帆布床上,听着窗外的虫鸣,睡了起来。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而奥玛还没回来。透过厨房的窗户,注意到一群黑脸猴子聚集在一棵菩提树下。年老的猴子皱着眉头,警惕地坐在树下,小猴子们在互相缠绕的长树根上奔跑。我在水池里清洗了脸,烧上水,准备泡茶,然后打开通往庭院的门。奔跑的猴子们都不动了;它们的眼睛一致看着我。不远处,响起翅膀的拍打声,我看着一只绿色翅膀的长颈鸟梦幻般地飞上天空,它发出一长串低沉的叫声,朝着远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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