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蚕到死丝方尽
说的就是我妈妈
妈妈离开我们已经一年了,对她的思念一直充斥我的脑海、心底。
我的妈妈,1936年出生在南京的一个农村家庭。虽然家境贫困,但妈妈自幼心灵手巧、能歌善舞,备受外公外婆宠爱,得到了难得的读书机会。渐渐地,她出落成一位端庄漂亮的女孩,后来嫁给了身为战斗英雄的父亲。
1957年,在我生下不到一岁的时候,父亲被打成右派,开除了党籍、军籍,被下放到湖北某农场接受改造,妈妈也受株连失去了工作,一夜间,生活从巅峰跌入谷底。
在那艰苦的岁月,妈妈既要保护父亲,又要呵护我们三姐弟。为了我们能吃饱穿暖,为了照顾父亲那留有弹片的伤腿,妈妈开始学做农活,白天干不完的,夜晚把我们安顿睡觉以后,自己一个人到田里去干活,常常顶着月亮干到深夜。
为了使我们和同龄孩子一样,过年能穿上新衣、吃上平时难以尝到的猪肉,常常天不亮,妈妈就挺着瘦小的身躯,用柔弱的肩膀挑着一担山芋到离家20里以外的集市去卖。往往是空着肚子去、空着肚子回来,不舍得花一分钱买吃的,时间长了落下了老胃病。有一次,在回家的路上。妈妈的胃病犯了,疼得倒在路边,在好心人的帮助下,天黑后妈妈才回到家。
妈妈心灵手巧,针线活尤其好,为了缝制我们过年穿的新衣,她常常是一坐一个通宵,第一天还是一块普通布料,第二天早晨醒来便是一件漂亮的衣服。过年的时候,我们姐弟三人一人一件新衣服,而妈妈身上的衣服却是补丁加补丁,已经看不出衣服原来的颜色。
在爸爸被错打成右派的二十几年里,面对亲戚间的流言、非难,面对生活和精神上的双重压力,妈妈以常人难以忍受的态度承受着这一切。为了不让子女受影响、走歪路,她经常讲高玉保的故事给我们听,教我们如何做人、学会自强,靠着超乎顽强的毅力把子女培养长大。
爸爸平反后,日子好过了,我们也都有了不错的工作。为了回报妈妈年轻时的辛勤付出,让父母安享晚年,我们把他们接到了城里生活,可妈妈始终保持着艰苦朴素的本色,她自己吃穿很简单,却几十年如一日把关心爸爸与儿女子孙的生活放在心间。去年,妈妈被可恶的病魔夺去了生命,临终前,她还一直惦记着家里人的冷暖,一一交待清楚。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如果说,真的有人在世间走一遭,什么也不索取,我觉得妈妈就是这样的人。如果说,真的有人在生命的跨度里,一直奉献至终了,我觉得妈妈就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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