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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丑陋的美国人当着母亲的面嘲笑罗罗
· 我和尚蒂在夜晚遇到一个古怪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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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 年 2 月 6 日 星期   重要律师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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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丑陋的美国人当着母亲的面嘲笑罗罗
  [内容简介]

  巴拉克·奥巴马成功入主白宫,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黑人总统。奥巴马是近年来最具草根魅力的政治领袖,他的魅力来自何处,读完这本奥巴马亲笔撰写的传记,读者也许就有了答案。

  [上期回顾]

  一个叫罗罗的印尼人向我的母亲求婚了,在得到我的同意后,母亲答应了。随后,母亲带着我追随罗罗,来到陌生的印尼。在这里,我看到完全不同的景致,并且猿猴和鳄鱼居然都成了继父的宠物。更令人吃惊的是,在我到达的第一天,罗罗就向我展示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是怎样死亡的。

  罗罗承诺会带一块老虎肉给我吃

  “首先要记住的是如何保护你自己。”罗罗和我在后院(模拟)对抗。几天前,我头上带着一个鸡蛋大小的包回到了家。当时罗罗正在洗车,他抬起了头,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告诉他,我和一个住在路边的大男孩打架了。我说,我们比赛还在进行中,那个男孩把我朋友的足球踢飞了。我去追赶他,那个男孩捡起了一块石头。这不公平,我说,我的声音委屈地哽咽着。他使诈。

  罗罗用手撩开我的头发,默默地检查伤口。“没有出血。”他最后说,然后又继续洗车。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但是第二天他下班回家的时候,带回了两副拳击手套。

  他帮我的手套打上结,退后审视着他的手工成果。我的双手就像瘦长的茎上长着两个圆鼓鼓的果子一样,在身侧来回摇晃。他摇摇头,把拳击手套举到我的脸前方。

  “这样,抬着双手。”他调整我的手肘,蹲下身摆好姿势,开始来回地跳动。“你不能停下来,但是身体要放低——不要让他们有机可乘。感觉怎么样?”我点点头,尽力模仿他的动作。过了一会儿,他停了下来,把手掌摊开在我鼻前。

  “好了,”他说,“让我们来看看你挥动拳头。”

  我可以做得到这个。退后一步,身体绷紧,打出我最狠的一拳。他的手几乎纹丝不动。

  “不错,”罗罗说。他点点头,表情不变。“不错。啊,但是看看你的手。我跟你说过什么?抬起来……”

  我抬起胳膊,软绵绵地拳击着罗罗的手掌,时不时看看他的脸,忽然意识到,在我们相处的两年时间里,他的脸变得如此熟悉,熟悉得就像我们站立于其上的土地。我花了不到六个月的时间学会了印尼的语言,了解了印尼的风俗习惯和传说。我在水痘、麻疹和老师手里的竹条中存活了下来。农民、仆人和底层官员的孩子们成为我最好的朋友,和罗罗在一起,我学会了怎样就着晚饭(许多的米饭)吃小绿辣椒,在我们的餐桌外,我还看到了狗肉(难吃)、蛇肉(更难吃)还有烤蝗虫(非常脆)。罗罗认为一个人的力量可以从他的食物中攫取得到:他承诺说,将来有一天,他会给我们带回来一块老虎肉。

  罗罗教我认识弱肉强食的道理

  我的下巴被重重地敲了一下,我抬头看着罗罗满是汗水的脸。

  “注意。手抬高。”

  我们又继续练习拳击,半个小时后,罗罗决定休息一下。我的胳膊酸痛;头上的血管不断跳动着。我们喝掉了一整壶水,坐在鳄鱼池的旁边。

  “累了?”他问道。

  我向前趴着,只能点点头。他笑了笑,卷起一条裤腿,在小腿上抓痒。我注意到从他的脚踝到小腿处有一排排锯齿状的伤疤。

  “那是什么?”

  “水蛭的印记,”他说,“我在新几内亚时碰到的。你通过沼泽时,它们就爬进你的军靴里。晚上,你脱掉袜子,它们就粘在那里,吸满了血。只要往它们身上撒盐,它们就死了,但是你还必须要用烧红的刀子才能把它们挖出来。”

  我用手指摸着其中一个椭圆形的伤口。它很光滑,在曾被火烤焦的皮肤处,毛发不生。我问罗罗是不是很疼。

  “当然很疼了,”他说,从壶里抿了口水,“有时你不能担心疼痛。有时你只需要考虑能否到达你一定要去的地方。”

  我们沉默了下来,我从眼角处偷偷地看着他。我意识到我从没听他谈到过他的感受。我从未见他真的生气或者伤心。他似乎住在一个表面坚硬的世界里,拥有着明确的思想。我的头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你见过杀人吗?”我问他。他看了我一下,很惊讶我提出这个问题。“看到过吗?”我又问到。“看到过。”他说。“血腥吗?”“血腥。”

  我想了一会儿。“为什么那个人会被杀?你看见的那个。”

  “因为他很软弱。”

  “就因为这样吗?”

  罗罗耸耸肩,把裤腿放了下来。“一般来说这就足够了。人们利用其他人的软弱。就像国与国之间一样。强者霸占弱者的土地。让弱者为他的土地工作。如果弱者的女人很漂亮,强者就会霸占她。”他停了一下,喝了口水,然后问道,“你想成为哪一个?”

  我没有回答,罗罗斜望着天空。“最好是强者,”他终于开口了,并站起了身,“如果你不能变强,那就变聪明并且和那些强者和平相处。但最好是自己变强。永远做强者。”

  罗罗似乎在疏远母亲

  母亲在房子里望着我们,双手支在书桌上,倚靠着她的一沓年级论文。她自己想着:他们在聊什么呢?也许是耸人听闻的事,像吞钉子这样的。那么兴高采烈的,必定是男人的事情。

  她大声笑了出来,然后自己抑制住了。那不公平。罗罗对我的关怀确实使她很感激。就算对他亲生的儿子应该也不过如此。她知道她是幸运的,因为罗罗本性善良。她把论文放在一边,看着我做俯卧撑。她心想他长得多么快呀。她回想起我们到达当天的情景,一个二十四岁的母亲,带着一个小孩,嫁给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的过往和国家,她几乎都不了解。那时她知道得那么少,现在她意识到,她一直随身携带着的除了她的美国护照,还有她的天真。事情原本可能变得更糟,糟糕得多。

  这是一个贫穷的国家,不发达,完全不同于美国——这是她知道的所有情况。她已经准备好去面对痢疾和热病,洗冷水澡和蹲在地上开的洞小便,经常断电,热浪和打不完的蚊子。非常不方便,确实,然而她比外表看上去坚强,比以往她所认识的自己坚强。不管怎样,那是在巴拉克离开后,把她推向罗罗的部分原因,对崭新而重要的事情的承诺,在她父母不能及的地方,帮助她的丈夫在一个情感深厚但又困难重重的地方重建国家。

  罗罗热烈地欢迎她,尽他所能让她感觉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为她提供他所能给予的一切让她感到舒适。他的家人对待她的态度得当而宽容,把她的儿子看作他们自己的孩子。

  然而,在她和罗罗分开的这一年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在夏威夷的时候,他充满了朝气,总是迫切地要实行他的计划。现在,他不再像以前那样谈天了。事实上,他似乎很少和她说话,只有在必要的时候,甚至只有当手头有事的时候,得修补漏洞或者准备一趟拜访住得远的表亲的旅行。某些夜晚,她听见他在大家都睡着后起床,手里拿着一瓶进口威士忌在房子里走来走去,独自舔舐着内心的秘密。还有一些夜晚,他会在睡前藏一把手枪在枕头下。不管什么时候,她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总是温和地回拒她,说他只是太疲劳了。好像他变得有些不信任话语了。话语,有感情的话语不见了。

  她怀疑这些问题跟罗罗的工作有关。她刚到印尼的时候,他在军队里当地质学者,勘查道路和隧道。那是一个枯燥的工作,并且报酬不多;仅仅买一个冰箱就花了两个月的工资。而且现在还要养一个妻子和小孩……难怪他消沉了。她不远万里过来不是要成为一个负担的,她决定,她要拿出自己的力量。

  她很快就谋到了一份差事,在美国大使馆里教印尼商人英文,这是美国对发展中国家援助计划的一部分。钱使得家庭经济有了起色,但是没有赶走她的孤独。那些印尼商人对英语的优美并不感兴趣,有些甚至不听她的课。那些美国人几乎都是一些年纪较大的男人,有些是国务院的野心家,那些经常神秘消失数月的临时经济学家和新闻记者,他们跟使馆的关系或者在使馆的作用从来都不明确。他们当中的一些人是丑陋的美国人的滑稽代表,喜欢开关于印尼人的玩笑,直到有一天他们发现她和一个印尼人结婚了,然后他们会试着澄清——不要太在意吉姆的话,他热昏头了。对了,你儿子好吗,那个可爱的,非常可爱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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