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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 年 12 月 17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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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兰芳走后15年,孟小冬在台北去世
  长久以来,孟小冬这个名字,留在很多人记忆中的,已不单单是一代红伶,一介名优,而是一个在旧时代受封建遗毒侵害、历经坎坷的悲惨女人。很多人为她两次为人妾、一生无后而掬同情之泪。于是,无论何时提及孟小冬,总绕不过另外一个人的名字,梅兰芳。本书还原历史,廓清真相,再现当年被风传一时的梅孟之恋,讲述那段已经远去的恩怨情仇。

  [上期回顾]

  杜月笙去世后,孟小冬独居。后来,她收了几个徒弟,没有职业演员,都是票友。其中缘由,无人确知。一直以来,有这样的传说,梅兰芳曾于上世纪50年代到过香港,和孟小冬秘密相见,目的就是为了劝她回去。对于她坚持不回内地,有人猜测,原因很简单,一是因为梅兰芳,二是因为杜月笙。

  梅兰芳因心脏病去世

  当新中国迎来十周岁生日时,戏曲界凭借得天独厚的优势竞排新戏作为献礼,有历史戏也有现代剧,一派百花齐放、欣欣向荣的灿烂景象。梅兰芳也顺理成章地有了创排新戏的理由。作为献给祖国的寿礼,也作为庆贺他入党,这部新戏要反映出他对新中国对共产党由衷热爱的心声。因此,早已摆在他案头的《龙女牧羊》,就不是最合适的了。在颇费了一番踌躇后,他选中了《穆桂英挂帅》。“穆桂英”这个角色及其“我不挂帅谁挂帅,我不领兵谁领兵”的豪气正能体现梅兰芳老当益壮、老骥伏枥的奋斗精神。

  当然,抛开政治性不谈,在艺术上,《穆桂英挂帅》这出戏不仅称得上是梅兰芳老年的代表作,更是他的经典之作。这出戏展示了他的全部艺术才华,也是他舞台生活50年的集中体现。

  然而,仅仅过了两年,1961年8月8月凌晨4点45分,梅兰芳因急性冠状动脉梗塞并发急性左心衰竭,遽然而逝。仅仅在前一天的晚上,他的精神状况似乎不错,还笑着安慰夫人福芝芳:“这几天我已好多了,你也不要太操心了,你有高血压病,不要来得太早,要在家多休息,要多保重身体。”然后,他让长子葆琛送母亲到病房对面的休息室去休息。这是他留给家人的最后一句话,随后他便沉沉睡去,再也没有醒来,享年67岁。

  《人民日报》等多家报纸均在头版发表了大幅讣告,并刊登了由周恩来等六十多人组成的由陈毅担任主任委员的治丧委员会名单。与此同时,世界许多国家的报纸也报道了这一噩耗。国内外的唁电多达近三百封,除了国内的,还有来自苏联、越南、德国等数十个国家。郭沫若、田汉、萧三、邓拓、陈叔通、叶恭绰、王昆仑等更赋诗作词,痛悼一代艺术大师。

  8月10日上午,北京各界两千余人在首都剧场举行了隆重的梅兰芳追悼大会,由陈毅副总理主持,他代表中共中央和国务院向梅兰芳的亲属表示慰问。文化部副部长齐燕铭致悼词,高度称颂梅兰芳光辉的一生。参加追悼会的除了中央和北京有关部门的负责人,包括周扬、夏衍、林默涵等外,还有苏联等各国驻华使节和外交官员以及正在北京访问的一些国际友人。

  据胡适日记记载,台湾的报纸转发了日本电讯,他由此得知梅兰芳去世。就连台湾都刊发了消息,可以想见,在香港的孟小冬也一定获悉了实情。不知她当时的真实心理。也许,她会默默地感叹一句:“只是一切都过去了。”

  孟小冬烧毁了自己所有的唱片和音带

  六年后,即1967年,一个意外,孟小冬和早就迁居台湾的姚玉兰取得了联系。当时,有个人劝孟小冬投资做点小生意,孟小冬拒绝了。后来,她听说此人即将赴台湾,准备找姚玉兰投资。她赶紧给姚玉兰打了电话,让她提高警惕以免上当受骗。就这样,这对因为共同拥有一个男人而断交数载的结拜姐妹重修旧好。在姚玉兰的多次劝说下,孟小冬于这年的9月11日登上太古公司的“四川”号轮船离开生活了18年的香港,奔赴台湾。

  在台湾台北,孟小冬生活了十年。在这十年里,她的生活主要由姚玉兰、杜美霞母女照顾。一切都过去了,姚玉兰对孟小冬早就无所怨恨。两人都步入老年,有了相依相靠的归宿感。虽然孟小冬独居信义路上的一个公寓,但几乎天天和姚、杜见面。她俩几乎天天到孟寓,杜美霞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姚玉兰陪她聊天。后来,孟小冬由衷地对人说:“真奇怪,她来这儿一坐,我就觉得很定心,她要是有一天不来,我就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了。”

  除了和姚玉兰聊天,孟小冬的日常生活主要是授徒、打麻将。一个人的时候,她临摹“孟法师碑”、刻图章、打太极拳、捻佛珠、诵经文、养狗、看电视。每年,她都要到法华寺执香拜佛。其实,她更多的时候是被病魔折磨。她有胃病,有哮喘,年事愈高,身体愈差。她的弟子李嘉有说过一句话,很能概括她最后十年的台北生活:“十年台北,多半病中。”

  1976年农历十一月十六,是孟小冬虚龄七十。她的友人和弟子们为她做了寿,活动持续了两天。前一天,在她的家里,摆了两桌酒席。然后,在杜美霞的陪伴下,她又去法华寺诵经。这是她每年生日那天必做的“功课”。第二天,在金山街金山航业公司招待所举办了正式的寿礼。其间,孟小冬和弟子钱培荣合作了一段《定军山》,和曲艺演员朱培声和张宜宜合作了一段上海滑稽戏。看得出来,她非常兴奋。

  也正是因为又劳累,又兴奋,寿礼过后,她患了感冒,加剧了哮喘病。她一向不愿意进医院。于是,医生被请到了家里,医生建议她尽快住院。她没有答应,只说了一句:“你们等我决定,听我的信儿。”姚玉兰、杜美霞也都劝她。她烦了,说:“你们谈点别的好不好?不如看电视吧。”见此,大家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5月,她的肺部有了积水现象。她还是不听劝,坚持不住院。25日,她哮喘大发作,竟致昏迷。就这样,她被强行送进了医院。虽经全力抢救,她仍昏迷不醒。第二天晚上,她以肺气肿心脏病并发症,在台北忠孝东路中心诊所去世。

  在病发前,她或许已经有了预感,嘱咐友人将她生前所录唱片和音带全部烧毁。这可以理解为她一贯的行事作风——无意让后人将自己的艺术传承下去,也可以理解为她不想让自己的声音留在人间——她厌恶这个世界。

  一道海峡永远隔开了梅兰芳和孟小冬

  梅兰芳去世后,夫人福芝芳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火化只能土葬”。为此,周恩来建议将存放在故宫博物院的一口楠木棺材作价4000元卖给福芝芳。这口棺材原本是给孙中山预备的,因为孙中山去世后用的是苏联送来的一口水晶棺材,所以它就一直闲置着。于是有人说:“梅先生在世时当领袖(他有‘伶界大王’之称),去世后睡的是皇帝的棺木(孙中山曾位居大总统)。”

  在他去世前几年,梅兰芳就和夫人福芝芳商量好百年后要葬在香山碧云寺的万花山,那儿已经长眠着他的前夫人王明华。如今,他去了。福芝芳按照他生前遗愿,嘱咐孩子们将他安葬在万花山。王明华的棺木在他墓穴的右侧,左侧是福芝芳的寿穴。

  按照周恩来的指示,有关部门准备为梅兰芳修建墓地,梅兰芳的长子梅葆琛参加设计制图。然而,未及正式施工,“文革”开始了,修墓一事暂时搁浅。“文革”期间,当造反派、红卫兵扛着工具冲向万花山试图挖掘梅兰芳的坟时,却因为墓前尚未立碑始终找不到坟的准确位置而无奈作罢。直到1983年,梅葆琛关于修缮梅兰芳墓的报告才得以批准。墓地最终采用的是梅葆琛的设计:“汉白玉墓碑高2.5米,宽1米,被镶嵌在墓后的虎皮石弓形围墙的中间,在墓碑前正中间安置长方形花岗石墓头,四周是一朵四瓣花形的梅花。”这朵四瓣花形的梅花极具象征意义,象征着“梅氏兄妹四人,一人一边陪伴在父亲的身后。”(梅葆琛语)

  孟小冬一生信佛。尽管她很迷信,忌讳说“死”,但她早就安排了自己的最终属地——佛教公墓。她曾悄悄地托友人陆京士代为物色墓地。陆京士找来找去,找到台北县树林镇山佳佛教公墓。5月24日,也就是她发病前一天、她去世前两天,她才终于认可了设计图。公祭过后,孟小冬的灵柩被送往墓地。墓碑上的“杜母孟太夫人墓”由张大千题写。

  从此,梅兰芳和孟小冬,一个长眠于大陆,一个沉睡于台湾。生前,他俩始终回避着对方;死后,一道海峡将他俩永远隔开。也许,这符合他俩的心愿。恩已断义已绝,那情,也早已消失。

  真的一切都过去了。

  梅兰芳和孟小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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