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巴黎参加诗歌节期间，有一天，从南太平洋的法属殖民地新喀里多尼亚来了一位诗人朋友尼古拉。说起南回归线附近的新喀里多尼亚，虽然这座群岛在中国的知名度不高，但其面积将近两万平方公里，超过周边海洋上的任何一个岛国，相当于斐济、汤加两个共和国和瑙鲁王国的总和。

　　尼古拉是首都努美阿一所中学的校长，同时也是岛上最负盛名的诗人兼剧作家，一个多月前，我们在加拿大的魁北克诗歌节上同台朗诵并相识。这次尼古拉来巴黎是为了庆祝新喀里多尼亚文化中心的落成，组织者邀请他来朗诵诗歌，并派来一支草裙舞的队伍助阵。

　　周六下午，他邀请我来到新喀里多尼亚文化中心。当我一走进大门，立刻就被镇住了，居然有两三百人聚集在其中，远远超过巴黎诗歌节的听众。来宾既有新喀里多尼亚的移民，也有不少法国友人，最让我惊奇的是，居然有从努美阿来的总统。我抵达时，总统先生正和尼古拉商议明年首都的戏剧演出呢。

　　我与尼古拉开玩笑说，总统跟着诗人旅行，那可是天下奇闻。不一会，草裙舞的表演开始了，在一阵急促的鼓声中，十多位新喀里多尼亚的原住民——美拉尼西亚人列队进入舞池的中央。他们穿着金色的草裙，脸上和身上画满了黑白的图腾符号，几乎没有停歇下来的一刻，这让周围捕捉镜头的摄影师和爱好者十分为难。

　　草裙舞者的舞姿粗野、步伐笨拙，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悲哀的神情，甚至略带有一丝愤怒，这从这位年轻人的脸上就可以看出。后来我听尼古拉说，自从上个世纪80年代初以来，美拉尼西亚人就要求独立，但由于像尼古拉这样的法裔人占了约三分之一，因此几次公民投票的结果都是否定的。

　　蔡天新 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