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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大”两瓶精盐从袁世凯手中换来5口岸销售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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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 年 11 月 6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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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大”两瓶精盐从袁世凯手中换来5口岸销售权
  [内容简介]

  作者以历史观察者和记录者的角度,用平实的语言详细记录了明清开始、经历民国时期直至中国建国的一段时期内,中国本土企业家的成长及兴衰。书中用6个清末民初最为著名的实业家的事迹,来追寻近代中国本土企业家的商业传统,其中包括了张謇、荣氏兄弟、范旭东、穆藕初、刘鸿生、卢作孚。

  [上期回顾]

  早在1905年,荣氏兄弟就和同族荣瑞馨等人合伙,在无锡办了振新纱厂。1915年,荣氏兄弟自办申新厂,申新赶上了中国纺织业乃至整个工商业的黄金时代,开机就盈利。荣宗敬自强不息的创业故事进了日本小学课本,他豪气万丈地说:“从衣食上讲,我拥有半个中国。”

  书生主张变革引起张謇注意

  范旭东是范仲淹的后裔,自幼丧父。1900年,17岁的他随哥哥源濂(字静生)东渡日本,自己改名为锐,字旭东。他在日本留学主要靠哥哥照顾,哥哥是梁启超在长沙时务学堂的得意弟子之一,梁启超也曾以稿费接济过他。1908年,他考入京都帝国大学攻读应用化学,立下“科学救国”、“工业救国”之志。在老同学何熙曾印象中,他体弱而意志坚强,加入骑马会就是一例。

  辛亥革命激荡了青年人的感情,当时已留校做助教、过上安适生活的范旭东再也安适不下去了,他趁寒假回国,先是到财政部下属的天津造币厂任总稽核,负责化验银元成色。仅仅两个月,他就受不了官场的腐朽味,萌生退意。正好财政部要派人去欧洲调查盐专卖法、盐厂的制盐设备,需要一个懂工程的人,于是他得到了这个机会,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到德国留学。之后国内有意办新式盐厂,电召他回来。等他回来,政局却起了变化。当时农商总长张謇热衷于盐政改革,在北京组织讨论会,创办《盐政杂志》,主编景本白笔锋犀利,正在批评旧盐制。范旭东主张取消盐专卖,改良盐质,奖励工业用盐,免税等意见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黑煤、白盐牵引着学化学出身的他,官办盐厂的计划泡了汤,他决定走自己的路,干脆辞职,离开政治中心。他到天津海边一带看过几次后,坚定了办厂的决心。

  在塘沽买地办精盐公司

  盐在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但中国人长期以来吃的都是粗盐,被外国人笑为“吃土”。1914年初,一个北方极冷的冬天,而立之年的范旭东在凛冽的西北风中第一次来到塘沽海边,满目疮痍,行人绝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拐脚的小孩张汝谦,叫来带路(以后招到盐厂做艺徒)。他后来回忆:“……大沽口,不是今天的样子。每一块荒地上到处是盐,不长树木,也无花草,只有几个破落的渔村,终年都有大风,绝少行人,一片凄凉景状,叫你害怕。那时候,离开庚子国难不过十几年,房舍大都被外兵捣毁,砖瓦埋在土里,地面上再也看不见街道和房屋,荒凉得和未开辟的荒地一样。”

  就在如此荒凉的塘沽,他买下曾被俄国占领过的一块盐滩,准备办一家民营的精盐公司,从改良盐质做起。当时,绝对没有人能想到,塘沽将在他手里成为中国化学工业的“耶路撒冷”。

  1914年7月,久大精盐股份有限公司向北京政府呈请立案(以后改称久大盐业股份有限公司),获盐务署批准立案,为期20年,百里之内不准他人另办盐厂。11月29日久大第一次筹备会议决定募集5万股本,分500股,每股100元,他负责一半,景本白等人负责一半。同年12月,久大在塘沽买下13.5亩地。

  1915年4月的第二届股东大会上,景本白被推选为董事长,范旭东为总经理。6月,久大破土动工。这年12月的股份底册上,共446股,实收44600元,还有杨度、刘揆一等人的名字。

  利用海水的“咸”大做文章

  塘沽是北京出海最近的门户,沿河临海,河是海河,海是渤海、黄海,水陆交通都很便利,与燃料资源丰富的唐山也很近,是兴办盐碱工业的理想之所。当时的塘沽,地是白花花的盐碱地,寸草不生,没有青山,没有可耕地,一片裸露的荒凉,但浓厚的海水在强烈的日光下,最适宜晒盐,有取之不尽的咸、腥两味。他就想利用这个“咸”字大做文章,在“盐糊涂”掀起近代工业的浪花。

  学化学出身的范旭东心中有个蓝图,先以平锅制精盐,等到盐税减免、盐价降低,再以盐为原料办其他化学工业。1916年4月6日,久大西厂正式点火开工,9月11日,第一批久大精盐开始在天津上市,商标是五角形的“海王”,取自《管子》,海王星循环运行,寓意自强不息、造福于民,也含有海水宝藏丰富、前途如同海洋这层意思。

  久大初创,根基未固,厂房最早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四合院,一对烟囱。1917年陈调甫初到塘沽,看到久大一对小烟囱,高不过10米,如蜡烛一般,便问范旭东:“为什么不做大烟囱?”他回答:“因为急于出货,而且塘沽土壤载重力低,怕有问题。”久大初创,他既是经理,又是唯一的技师,他的办公桌是特制的,比普通书桌要长,右边抽屉下另有一个二尺宽的橱可以放铺盖,一物三用,白天在这里办公,做化学实验,夜间搬走文件和仪器,铺开铺盖就是床。一两年后,境况好转,这张三用桌的功能才弱化了。这是1948年李烛尘在南京厂对职工演讲时所描述的。

  在旧盐商的诅咒中壮大

  中国盐的销售权历来为少数世袭盐商把持,实际上是官商合伙垄断,分引岸、岗商、票商、包商、指定商等,各有专卖权,据有一方,要冲破这一层很难。旧盐商诅咒久大“不久不大”。久大的法律顾问刘崇佑律师与旧盐商在法律上进行了长时间的博弈。另一方面,景本白通过股东杨度,给袁世凯送去两瓶精盐,袁世凯尝了,觉得好,一高兴,就给了久大5个口岸的销售权,从此久大精盐在长江流域4省(湘、赣、皖、鄂)打开了局面,这几乎是中国盐政史上空前的大事。

  1916年久大股东会上增资到10万元,此后多次增资,1924年增资到210万(增资以后,老股红利5万按6万结算),106个股东中增加了黎元洪、曹锟、冯玉祥、李思浩、李穆等人。大约开业两年,久大股东除了股息,还分得相当于股金两成的红利。从一开始久大就形成风气,从股东到全体同事,都看重事业,不大计较一己得失。

  久大创业之初,来自梁启超、范源濂等人的支持不可小看,这个期间,梁启超先后做过司法总长、财政总长,兼任过盐务署督办,怀抱教育救国梦的范源濂几次出任教育总长。假如没有这个背景,范旭东从零开始、白手起家是很难想象的。

  1918年4月,久大接收德国人在塘沽的铁路支线,这样就和车站、码头直接连在了一起。久大又花了10万元买下三幅面积在2000亩以上的盐滩,年产粗盐十多万担。久大精盐进入两湖时,范旭东亲自赶到南京沿江大饭店的楼顶放鞭炮,迎接从塘沽开来装载着精盐的轮船。久大从最初日产5吨,年利五六十万,到1919年扩建东厂,年产达到6.25万吨,收获更丰。1922年华盛顿会议后,日本归还在青岛的全部盐厂,久大以80万元中标,和青岛盐商集资300万元成立“永裕盐业公司”。

  1923年,久大公司在天津市区法租界造了一幢砖混结构的三层西式建筑,平面呈v字形布局,正门是三开间的爱奥尼克巨柱式门廊,四根圆柱,加上一个三角形装饰,很是气派。这是当年久大公司驻津办事处,叫做“久大精盐公司大楼”(现在被一家婚纱影楼租用,门外的装饰有点儿煞风景)。

  到1925年,久大从一个厂发展到6个厂,年产精盐从最初的3万担增加到50万担,约3万吨,资本从最初的5万元增到250万元。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久大在江苏大浦办了精盐分厂,1936年公司改名为久大盐业公司,总店也从天津迁到上海。这是范旭东未雨绸缪,为中日战争预做安排。此时,久大年产上百万担盐,加上永利、永裕,三家经手的盐合计每年有400多万担,拥有盐田10万亩以上,如果按全国4亿人口计算,每人可以分到“永久黄”团体1斤多盐。曾被预言“不久不大”的久大做到了“又久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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