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海是一个忙于为破产企业“收拾烂摊子”的律师。如今，在收入大涨的同时却心存隐忧：他为越多的企业办“葬礼”，这也意味着他潜在的客户就越少。

　　王晓棠是一个落寞中守望的小药店老板娘。她的药店如今一个月的营业额，只相当于5年前1天的数目。如今她的愿望是：尽早把店盘出去，卖个好价钱就回江西老家。

　　他

　　律师李晓海：

　　在“葬礼”中多收了三五成

　　■现在谈朋友交情太奢侈了，我自己生存都有问题的时候，怎么还把一口饭留给你？

　　■有一次在一个倒闭的工厂，总经理就站在我旁边流着泪，员工拿着包，领了工钱之后就各奔东西。

　　李晓海是广东国欣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最近他忙于替倒闭的企业“收拾烂摊子”。李晓海的收入因此一路走高，但是他有着深深的隐忧：他为越多的企业办理了“葬礼”，意味着他潜在的客户就越少。

　　客户没以前大方了

　　李晓海所在的律师事务所在一幢名叫“辉煌大厦”的建筑里。他的办公室不大，显得有点局促。在他身后是一个文件柜，里面放着整齐划一的蓝色文件夹，上面贴着不同的企业名。李晓海说这些都是他的签约客户，有家具厂、电器厂、玩具厂、毛织厂，还有装饰公司等等。“我这里基本涵盖了东莞最有名的产业类型。”这些企业是李晓海的服务对象，也是他收入的主要来源。

　　金融海啸让李晓海感受到两个明显的变化：一是客户的流失，“不少企业已经被市场淘汰了，不再需要持续的法律服务了”；第二是客户变得没那么大方了，“很详细地问我能提供的服务，变得斤斤计较。”

　　撕破脸皮的老板多了

　　李晓海说，金融风暴这段时间里，他的收入同比上升了三到五成。“主要是企业诉讼类的案子多了。”照他的了解，东莞的不少工厂老板相互之间都认识，关系也不错，算得上是朋友。以往要是相互间有债务，可以确定一个周期慢慢还。“但是现在谈朋友交情就太奢侈了，我自己生存都有问题的时候，怎么还把一口饭留给你？”

　　“老板之间撕破脸皮的越来越多了。”李晓海不久前办的一宗案子，欠债的老板已经同意签还款合同了，但是债权人还是把他告上了法庭。“就是先起诉，然后再让法院出调解书，双方再签订还款的合同。”

　　李晓海每次去一个倒闭的企业处理清欠等相关事宜的时候，都像是参加一场葬礼。李晓海说，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很悲哀。“有一次在一个倒闭的工厂，总经理就站在我旁边流着泪，员工拿着包，领了工钱之后就各奔东西。”

　　律师的寒冬还没到

　　李晓海今年四月份买了房，要说金融风暴给他带来最直接的负面影响，“就是买房子亏本了，亏了不止十万。”行走在一个个日益冷清的工业区，李晓海说，员工、供货商、包括老板都很惨。“一些工厂倒闭了，供货商全都堵在厂里，有时候大门都进不去，但还是抱着最后那么一点希望，希望自己能多多少少要回一点钱。”李晓海看到过供货商拿一床破被子，在人去楼空的写字楼角落睡了一晚又一晚；这些供货商每顿都吃方便面，住在最便宜的旅馆。

　　在这样的大环境中，虽然李晓海最近的收入涨了不少，但是他也有深深的隐忧。往年聘请他做法律顾问的企业，今年变少了。“以往的续签率在70%左右，今年到现在大概只有50%。”李晓海说，“经济生活的不利影响现在还没反映出来，到时候律师、中介这些行业肯定会出现萧条。”

　　“做我们这行的，不是说转行就能转行，只能练好内功，等着过冬。”李晓海对未来保持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