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经纵横之叶檀专栏】
中资金融机构抄底国外金融机构应该慎行。有学者认为,目前中资金融机构的浮亏不是到期价值——中投损失浮亏三分之二以上,国家开发银行30亿美元注资巴克莱银行蒸发一半以上——以浮亏论投资输赢不可取,从战略上说,中国资金入股国外金融机构符合国家战略。
这种说法站不住脚。由于全球金融危机冲击,中资金融机构的金融机构股权投资、外汇交易浮亏纷纷曝光,这不是一时得失,能从总体上说明中资金融机构在交易中的市场感觉与国际同行还差得很远。中投投资黑石,正是全球金融危机大爆发的前夜,而招行收购永隆,对于永隆的市场占有率评估过高,所有这些,都有违市场的公平、风险回避原则。而我国出海的投资机构全都铩羽而归,如果制度性、市场性软肋不根除,我国金融机构就会陷于屡投屡亏的境地。
我国目前面临的发展阶段与西方国家不同,我国必须以实体经济立国,我国经济面临的最大挑战是市场经济的深入,是实体经济的转型,从制造业的低端跃上中高端。不同国家金融与实体经济发展各不相同,美、英是金融创新大国,德国、日本都是先进制造国,我们不能被忽悠得认为中国在现阶段必须成为金融衍生品大国。
金融大国,不一定是金融衍生品大国。请问问企业家们,他们需要的究竟是什么样的金融市场与体制?他们需要的并不是花里胡哨的金融衍生品,而是高效率的、与各类企业规模匹配的市场化的金融机构,这样企业才能得其门而入。如果说创新,这方面的创新才是最重要的、符合市场所需的创新。而美国的那些资产证券化产品,对于我国的企业与投资者基本属于废物,除了盘剥之外很少起到实体经济的固本作用。
在资本市场方面,我们需要新股发行体制的创新,需要解决非流通股遗留问题,需要保障投资者公平投资机会的创新;在银行业,我们需要银行内部治理结构的创新,需要民间金融机构合法与监管的创新,需要在小额信贷领域的创新,需要培育市场不同投资、信贷群体的创新。
在基础条件均不具备之时,盲目地发展金融产品,我们将在不公平的基础上收获恶之花,在这方面,股改认沽权证给我们提供了前车之鉴。同时,我们也会忘记本土市场最迫切的需求,被天书式的金融衍生产品说明书晃花了眼,而奉上真金白银。如果国外金融机构想进入中国市场,可以,请遵循中国市场的需求与中国市场的运行规则,中国金融业必须创立一套契合本土企业与本土有效监管所需的标准与准则。
我国19000亿的外汇储备中可以动用的资金不过三四千亿美元,这些美元有远比投资国外金融机构更大的作用。金融机构挤泡沫之时,实体经济与资源等硬通货价格遭池鱼之殃,我国是个资源贫乏的国家,缺乏包括石油、铁矿石、黄金在内几乎所有的资源战略储备与商业储备。全球大宗商品价格下挫,石油期货价格腰斩,从每桶150美元下挫至28日的每桶55美元,铁矿石现货价甚至低于长期合同价格。在市场日益向买方市场倾斜的情况下,正是动用外汇储备购买资源的大好时机,也是理顺价格谈判机制,夺回定价权的关键时刻。
据报道,我国近期将与俄罗斯签署石油供应协议,根据协议,中国将向俄罗斯提供200亿到250亿美元的贷款,中国则可以在未来20年中获得来自俄罗斯的3亿吨原油。如果协议达成,这将是中国实体经济的好消息。
我们不缺乏金融衍生产品,因为在中国发展的现阶段,并不需要也无法消化过多的金融衍生产品,我们缺乏资源类产品,因为在中国目前的发展阶段,亟需稳定的原材料供应保障。以此来看,我国的外汇储备应当用在何处,不是一目了然吗?
(作者系资深财经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