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斗专用的滤芯像子弹,一盒十根,像十颗子弹装在小小的弹匣里面,一般高矮同等胖瘦。科技发展到今天,在很多器物上的折射简直使人叹服。我以前就没想过传统的像斯大林丘吉尔他们那样叼在嘴上掩饰心情或者有助思考的烟斗,竟然像狙击步枪那样,可以拆开组合,不嫌麻烦的话,每天清洗三遍都可以。并且辅助器具和蟹八件都有得一拼,有棉通条、烟斗刀、压棒、剔棒、助燃网罩、烟斗架、斗钵修整器、专用打火机、烟草保湿罐……这种待遇,可能丘吉尔当年都没享受过,大不了他的烟斗材质贵重些罢了。我每次装滤芯就有往枪膛里压子弹的良好感觉。
器物一旦成为玩物,必然歌颂者众,烟斗自然也不例外。最狠的数马克·吐温,他讲过:“如果天堂里没有烟斗,我宁愿选择地狱。”而把烟斗神化的则是伟大的苏联人民,他们为斯大林同志画了一幅漫画,其题记赫然是“斯大林的烟斗,喷倒了人民的敌人!”
烟斗就这样成了一个代号一种象征,或者赋予它你想要的任何意义,但最普遍的说法是抽烟斗的人冷静内敛,并且人们相信抽烟斗能帮助人们思考启发人的思维能让人安静。
其实,抽烟斗是私人习惯,与所谓的品位地位修养无涉,至于能不能帮助人思考或者冷静,我无法证明。我唯一的感觉是它确实能打发时间,至于它是不是人人都可以仿效,我看也未必,第一,你得有时间和心情;第二,你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愿意掌握一门文化,因为抽烟斗就是一门越学越深奥的文化。买烟斗是很容易的,但如何选择烟丝、如何装填烟丝、如何调整你的呼吸、如何保养烟斗……往细里说,写两三本专著都可以;往粗里说,找个师傅带带你,也许三五天工夫就能基本上路子了。
抽烟斗冒充大尾巴狼其实是我顺带的目的,真正的动机是戒烟,因为抽烟斗是绝对的形式主义——其烟无须于腹中循环,而其香之醇之雅,个中滋味,非亲历者不能体会,因此我无法言传。
在遥远的1929年的秋天,沈从文先生写过一篇名为“烟斗”的小说,讲了一个落魄的小职员以为自己被停职结果竟然是升职的故事,“因为纪念这升级,他当天晚上下了大大决心,将储蓄总数六分之一的十元数目,买了一套烟具……有了这样精细烟具的他,风度气概都与前些日子大不相同了。他自己意识到,同事也感觉到。”
抽烟斗能提升风度与气概?沈先生不是烟斗客,所以这个说法姑且存疑。江北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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