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北漂一族老灭因经商失败而穷困潦倒,其女友燕姿与之分道扬镳。为节省开支,老灭只好决定将自己租来的两居室租出一间。几经挑剔后,“貌如桃李,心似蛇蝎”的辣妹桃花从天而降,成为老灭的合租人。桃花是个貌似泼辣甚至野蛮的白领女性,但非常爱干净爱讲究;老灭则很散漫随便,在生活上常常不拘小节。随着合租生涯的展开,两个人经常在生活中发生摩擦碰撞,甚至导致某种火花的产生……
当我在电子城门前那辆蓝色宝马车里看到燕姿跟一个秃顶中年男人热吻时,我感到浑身发冷。手里的586电脑“咣”的一声砸在地面上,我紧攥拳头,跑过去猛敲车窗,里面的狗男女吓了一跳。秃顶转过身,一脸横肉地喝问:你丫干吗,找抽是不是?我怔了怔,慌忙赔了个笑脸:老板,要不要擦车,五元一擦。秃顶骂道:给你五个手指印行不行,滚一边去。我讪讪地笑笑,走开前瞥了眼燕姿,她垂着头,黑发散了一肩。
燕姿拎着四五个手提袋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八点多了。她先到厨房看了看,又过来看了看溢出烟缸的烟头,一声不响地从袋里取出一堆零食,轻轻地推到茶几这端,我的面前。我冷冷地看着她,冷冷地说:那不过是一头老猪,你也有兴趣?下次能不能找个肾功能跟我差不多强的哥们?
燕姿一直没说话,过了半天,我听到“嗒”的一声,一滴泪砸在茶几绿色的玻璃上,摔得四分五裂,零零星星的溅到我的脸上。我的火气重新蹿了上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你还委屈了?丫别猫哭耗子了,算我求你。燕姿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她哭着说:那人是我的客户,打算购买两套复式楼层。我只是答应陪他吃饭,没想到他会动手动脚……
我的心顿时刺痛起来,失去控制地叫道:钱钱钱,为了钱你什么都可以忍受,什么都可以干!老子现在是没啥钱,可是少吃几顿大餐你会拉不出屎?不去星巴克喝咖啡你会撒不出尿?不用The Body Shop护肤你会得皮肤炎?
燕姿似乎也激动起来,声音提高了很多:自从跟老梁做生意赔钱后,你一直呆在家里,大半年过去了,除了看书看碟打游戏,你什么也不想做。物业管理费水电费燃气费伙食费,还有房租,哪样不要钱,这样坐吃山空能行吗?我涨红了脸嚎道:房租你掏过一毛钱吗,还不是一直我出的,不想住了就滚,我知道有好几套别墅等着你这位杨贵妃入住咧。
燕姿真的在第二天早晨就滚了。当她拖着大箱小包下楼的时候,我没帮她,也没送她。我一直把自己埋在沙发里抽烟。听到楼下的喇叭声,我几步跑过厨房,隔着阳台那厚厚的玻璃,我看到那辆蓝色的宝马车停在楼下。秃顶先把燕姿的行李塞进后备箱,然后打开车门,把燕姿推了进去,还顺手在她浑圆高翘的屁股上亲切地拍了一下……
燕姿走后,我很生气,在阳台、厨房、卧室、客厅等地方生气,甚至坐在马桶上也会悲“粪”交加。过了几天,我渐渐认命了,这世界本来就是有钱人的天下,谁让我囊中羞涩呢。
看看存折里的数字直线锐减,面对空荡荡的两居室,我觉得不能这样腐败下去了,应该把另外一间租出去。说干就干,写好了招租启事,我屁颠屁颠地到附近的公交车站张贴。启事内容如下:本人面相和蔼可亲,性格平易近人,现有空房一间,环境雅洁,三气齐全,并无蟑螂,欢迎志同道合的单身女性前来合租,价格面议。
第一位合租者是附近大酒店的领班,问过房租后,屁也没多放一个,很爷们的就把钱拍在茶几上了。此人不仅在房租上不拘小节,让我击节赞叹,而且有一脸甜甜的笑容,言行举止非常有礼貌。可惜好景不长,一个星期后,我在房子里嗅到一股难闻的葱花味儿。当时我就纳闷了,厨房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开火了,这葱花味儿是哪来的呢?直到有天晚上她领回一个胖乎乎的厨师,我才明白过来。尽管她说可以再加一百元房租,但我还是拒绝了,我难以忍受住房里飘荡着陌生的葱花味儿,也许还有其他的因素,反正让我颇不舒服。
第二位合租者是附近家具城促销表演的女主持,人长得热烈奔放,用洋文来说,就是一个动不动很high的人。刚开始洽谈时,女主持对房租和一些协议也没有异议,很痛快地答应了。然而,四五天过去了,女主持毫无动静——我说的是在缴纳房租方面毫无动静,事实上,在我面前她身上各个部位都动得厉害。
深以为憾的是,我现在正处于休渔期,对女性的肉体似乎一点兴趣都没有。因此第六天夜里,听到门孔钥匙转动的声音,我飞快地坐到客厅沙发里,装模作样地抽着烟。女主持进门看到我后愣了愣,然后摆摆手,很high地说:帅哥,失眠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烟,刚想说“你的房租是不是可以缴一下了”,女主持却一把夺去我手里的香烟,非常温柔地说:别抽这么多烟了,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会减少精子含量的。我又刚想说“我精子多少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她的手却伸了过来,在我胸前鼓起的白衬衣上拍了拍,很淫荡地说:哟,胸肌不错,挺饱满的嘛。我皮笑肉不笑地说:是很饱满,可是如果没钱吃饭,它很快就会瘪下去的。女主持媚笑道:你真幽默,我看你不像没钱吃饭的人。我苦笑着说:如果房租能准时收上来的话。最后,那女主持直奔主题,提出陪我睡觉来冲抵房租,被我大义凛然地拒绝了。我虽然谈不上风月高手,但对这种赤裸裸的性交易,还是不屑染指的。因此,我很礼貌地请她滚蛋了。
第三位合租者就是桃花,一个让我欢喜让我忧的女人。
那天下午我到楼下小区理发店理发,完事后买了一条烟,夹在胳膊下进电梯。电梯里只有我一个人,正要关上的当儿,外面伸进一只手来,生生地把电梯门撑开了。老实说,这只手非常好看,我以前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好看的手,自从看到这只手,我都想把自己的手剁了喂狗,或者永远缩在袖子里不出来。
电梯门被撑开了,走进一位身材高挑戴着墨镜的女人。她的皮肤很白,跟精制食盐似的,虽然看不到她的眼神,但我感觉她在审视我,甚至带着挑衅的性质。电梯在上升。我故意揉了揉胸口,想提醒她刚才手指戳到我了,最好赔个礼道个歉啥的。然而,她却转过头去,对着电梯里的大镜子拢了拢头发。
我很不爽地干咳了两声,她仍然毫无反应,这回不拢头发了,只是把身子微微扭了扭。真是臭美,你还以为自己真的亭亭玉立摇曳多姿啊,我在心里嘟囔着,同时出了电梯,到了。打开防盗门,再打开里面那道木门,把烟扔在对面的沙发上,正要用脚把门关上,那门却被恶狠狠地推开了。扭头一看,正是那戴墨镜的女人。还没反应过来,那“邦女郎”倒是轻启朱唇先说话了:你这人看起来人模狗样的,难道不知道让客人站在门外是很不礼貌的吗?我喃喃地说,那,就进来吧,哦,请进。
邦女郎“切”了一声,旁若无人地走进我的房内。只见她把坤包往茶几上一放,一屁股塌在沙发上,然后“嗖”的一声拉开拉链——当然,是坤包的拉链。不过这已经让我毛骨悚然了,于是探头向她包里望了一眼,看看有没有窃听器或消音器手枪之类的东西。却见她掏出一包紫罗兰女士烟,很熟练地弹出一支,噙在嘴上,然后向我借火。没奈何,我只得掏出打火机给她点上,只见她喷出一缕青烟,漫不经心地道了声谢。我还没来得及客气,却听她问:你是潜伏的逃犯吗,为什么刚才给我点烟的时候手有点颤?
我靠,就算我是逃犯,难道你他妈的是警察?哪有吸烟的女警察,至少我没见过。我平生所见的警察,都挺英姿飒爽作风硬朗的。这些话我没说出来,只是撕开那条烟,让屋里的烟鬼由一个变成两个。
邦女郎昂着头到处看了看,然后目光锁定在我的身上,看了半天,说了句让我很奇怪的话:你这人很小气,屋里这么暗,怎么连盏灯都舍不得打开,何况这灯还是节能的。我说:如果你把墨镜摘下来,光线可能会乐观一些。邦女郎似乎不无同情地说:我长了双桃花眼,我怕直接把你电死,那样我就失去一位合租者了。
哦,你丫是来租房的,那你装什么蛋啊。明白了这一点,我不禁把胸膛挺了挺,先把房租说了一下,就很严肃地问她是干什么的。邦女郎先用细长的手指嘘了一声,然后走过来附在我耳畔说:我可以告诉你职业,但你千万不能泄露出去。
我点了点头,只听她继续说:我是人民警察,因为你对面楼里潜伏着几名贩毒嫌疑人,据说是从金三角过来的,因此上级特地命令我来蹲坑的——知道蹲坑是什么意思吗,就是在暗中观察敌人的一举一动,伺机抓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