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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倩茹在咖啡店里捉住了苏豫和那个女孩
· 电话是摆在你桌上的私家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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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 年 10 月 7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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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茹在咖啡店里捉住了苏豫和那个女孩
  何倩茹、方宁颜与魏之芸,是三个大龄未婚女子。终于,何倩茹遇见了周苏豫,他小她六岁,却一心爱慕她。婚后,做了全职太太的何倩茹青春渐逝,年华正好的周苏豫却展露迷人风采。方宁颜嫁给了条件不如自己的李立平,原本相爱的两个人,婚后却生出隔阂。而早过而立之年的魏之芸,还在痴痴守望那份无望的爱情。

  [上期回顾]

  倩茹觉得自己正在迅速老去,她有沉重的危机感。她去苏豫的公司门口侦查,发现苏豫似乎和那个叫张清露的女孩子有点暧昧。倩茹拿不准,但她心里很慌,她更加在意自己的相貌了。尽管苏豫不同意,但她还是去做了面部整形。整形后的倩茹,再也不敢照镜子了。

  这一年,方宁颜离了婚。

  而何倩茹则觉得她的婚姻被下了咒,不得不扭曲不得不变形,不得不面目全非。

  这一天下班后,苏豫在办公室磨蹭到快十点,才收拾了东西要走,忽然接到张清露的一个电话,约他在一家咖啡店里见面,说有一件重要的事想找他商量一下。周苏豫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他到了约好的咖啡馆时,张清露已经到了,苏豫先没有过去,站在隐秘的一角看了她一会儿。张清露换下了白天上班时的套装,穿了羊毛连衣裙,深灰,椅背上搭了件黑色的大衣,在如此低调的颜色包围中,她像一束百合。她正在打电话,脸上带着笃定的、自在的微笑。

  苏豫走过去,脱下羽绒大衣,在她的对面坐下,问她:“什么重要的事?工作上的?”张清露并没有回答,却伸过手来,轻轻地捏掉苏豫肩上的一根羽绒细毛。

  “呃,看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难道除了工作上的事,我们之间就不能谈一点别的事吗?”“别的事?”“比如,感情方面的?”张清露说完这句话,又低下头,在苏豫的沉默中捏着自己细长的手指。面前这个男人,有一些钱,但也不是赚得满坑满谷,可是如果有一天落到一无所有了,她相信他依然可以东山再起。难得的是,在他的财产之外,他还保持着一种男人的正直与纯真,他依然会脸红,他温文和气,谁都说他好。比他有钱的,比他学历家境好的男人,张清露见得多了,可是,她总觉得他们滑得如同一尾鱼,肥则肥矣,然而,是随时可以从自己的手掌中溜走的。可是周苏豫,他应该不会。周苏豫是一株植物,他要扎在一方土里,扎下来,便不会轻易地移动。张清露想把这样的一株植物移到自己的这方土里来。

  张清露开口:“我妈,叫我去见一个人。美国回来的,经济学博士,说是人长得好,父亲是市里的干部。”“哦,那不是很好。”“可是我不想去见。”“啊。”“你除了这句话不会说别的吗?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这样的条件但是不能让我动心呢?”“你总有自己的道理。清露,其实,你知道,我在这方面,是比较简单的,我并没有丰富的经验可以供你参考。”“你不需要有,我也不想叫你帮我参谋,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去相亲的原因。”

  张清露抬起头,眼神清澈而热烈:“我心里头已经有了个人。别的人,再好也没有用了。”“清露,”苏豫端起面前已冷掉的咖啡,大大地喝了一口:“你知道,我跟我太太,是一起共过艰苦的。我是爱她的。”张清露笑了一下,苏豫错愕地看着她。“男人们都会对人说,他的太太如何如何不了解自己,可你却是个例外。我只问你,你现在还爱不爱她?”没有等到苏豫回答,苏豫也没有机会再来回答这个问题了。因为,何倩茹冲了过来,带着一大股冷冷的风,如从天而降,站在他们面前。

  也许世界上所有的妻子在捉自己老公奸情的那一刻面目都是相像的,周苏豫觉得,他突然不认识面前这个何倩茹了。她头发飞散,面色赤红,呼呼地从鼻子里喷着气,怒气使她的身姿膨胀而强悍。下一秒,何倩茹扑了过去,抓住张清露的一缕头发,她甚至还在心里想,好一把油光水滑的头发,不容易抓呢。

  周苏豫转身过去,拦腰抱住她,他们三个呈一种古怪的姿势定格了几秒钟。这几秒钟,已足够张清露从何倩茹的手下挣脱出来,何倩茹看看手中抓着的几丝头发,看了两秒,再一次扑上去。心里头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这样太蠢了太蠢了。”可是没有办法,她控制不了她自己。“倩茹!”苏豫努力压低着声音叫:“我们回去说!回去我跟你说清楚!”“周——苏——豫!你说不清了!省一省吧!”

  周苏豫使出全身的力气,把何倩茹拉出了店门,招手打了辆车,两个人打架一般地上了车,车子在夜色里扬起一阵尘土,开走了。张清露慢慢从角落里走出来,重新坐回到桌边,叫来服务生,换了一杯热咖啡,从从容容地喝。所有的目光交织在她的身上,可她并不在意,她也知道很快这消息会在公司传得尽人皆知。但是,跟得到这个男人相比,跟给自己寻一个安分的生活相比,这一点点的名声,算不了什么。

  何倩茹对周苏豫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她要求周苏豫和张清露以及她自己一起去参加电视台的一档节目。这是一档现场直播的节目,都是些家庭纠纷夫妻矛盾闹得不可开交走投无路时,来到直播间,请求主持人主持公道,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隐私暴露在大众面前,有一种决绝的剜肉疗疮的惨烈。

  倩茹的这个提议让苏豫惊得目瞪口呆,他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把这个事情闹得这样大,这样一点退路都没有。可是倩茹说:这叫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倩茹还说,如果苏豫不答应去电视台,那么保不准她还有更加激烈的做法。

  苏豫终于答应了倩茹去参加节目,多少也抱了一点随他去吧这样自暴自弃的心态。可是,怎么跟张清露提这个要求呢?谁知道,张清露思考了半天,居然答应了,就只说,她不想在电视上露面。

  进演播室之后,周苏豫发现偌大的地方,相对摆了两张一模一样的长沙发,中央则是同一套的单只沙发,前面与侧面都架着一台摄像机,摄影师正在调机位,在一角,拉了一道屏风,后面,摆着一张椅子,张清露将会坐在那道屏风的后面,只出声音不露脸。几乎在跨进去那一刻,周苏豫就想转身逃走,他也真的转身逃了,却被编辑与主持人拉住了。周苏豫再也没有了逃跑的机会,因为直播已正式开始。

  主持人于是开始了她的现场采访,一切,从最初说起。何倩茹起先的声音有点干涩,渐渐地,她的讲叙入了境,变得顺畅起来,她讲他们如何相识,如何相恋,讲到他们清贫简单的婚礼,讲到婚后并不太平然而还是心心相印的日子。

  终于谈到了婚外情的问题。张清露被请上了场,她的身影投在屏风上。她们开始对质,倩茹在厉声地指责质问,张清露在解释在恳求,她肯求倩茹,不要猜疑,周先生真的是好人,他们是清白的。倩茹终于怒了,站起身来冲过去,主持人拉住她,张清露起身从边上的小门跑了出去。

  摄影师兴奋地拍着,这期真的很精彩,很精彩。他的耳机里有编辑低声的急促的提示,抓,快抓,好镜头啊!啊,快快拍那个男的!周苏豫在流泪。他看着他的妻子,冲动的失常的女人,眼泪在他的脸上疯狂地汹涌地无声地流着,仿佛没有了停止的一刻。无数的短信与电话传进导播室,网上的同步转播,无数的帖子潮水一样地涌上来。无一不在谴责、谩骂、指责着那个失去了理智的失控的女人。无数的同情都给了那个默默流泪的男人。

  然而这并不是周苏豫想要的。他站起来,慢慢地走到倩茹的身边,扶住她的胳膊,我们走,我们走吧,我们走。他的态度并不是那种成熟的理智,倒有一种孩子一样的哀求,整个现场一片安静,周苏豫把倩茹拉出了演播室。

  苏豫拉着倩茹站在走廊上,这里的走廊长而弯曲,像迷宫一样,他们不知何去何从,绕来绕去的。他们终于转了出来,这是电视台的侧门,不是他们刚才进来的那个门,但是隔着一条矮的电闸门,可以看见街道了。倩茹抱住了苏豫,苏豫也轻轻地搂住了她。苏豫这些年还是那样消瘦,那种感觉跟多年前的差不多,然而还是有许多东西都不一样了。倩茹靠着他的胳膊,说:苏豫呀,我们分开吧。

  倩茹丢下苏豫走出去。夜空很是晴朗,何倩茹看着饱满得像是一块蓝汪汪的宝石一样的天空,想起了她的朋友们。离了婚的宁颜,不如意的之芸。

  倩茹想,怎么回事呢?我们忠于真理,真理背叛我们。我们忠于爱情,爱情毁灭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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