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晓阳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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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奥运会开幕式完美谢幕了,总导演张艺谋的功力臻于炉火纯青。开幕式后,张艺谋在接受采访时说——我本质上就是一农民。
“农民”张艺谋是如何走进电影界的?这个曾经“被人从门缝儿里看着长大的”孩子,又是如何在电影这个喧嚣浮躁的世界里步步登顶?本书将真实再现张艺谋的电影轨迹,并详尽讲述其电影之外的多彩生活。
[上期回顾]
《英雄》中的哑巴大侠无名,原本有意请成龙出演,然而,后来还是觉得李连杰更合适。张艺谋开出了400万美元的片酬,然而李连杰还是犹豫了很久,因为在好莱坞,李连杰的片酬已达900万美元。后来,张艺谋修书两封带给李连杰和利智,终于打动了李连杰。
张艺谋在《十面埋伏》后选择拍一部文艺片,外界有一种说法,称主要原因在于日本影星高仓健。
20世纪50年代中期,高仓健以《流星空手道》登上影坛,顿时在日本影视圈引起巨大轰动。高仓健的风格冷峻、硬朗,给日本电影带来耳目一新之感。此后,高仓健片约不断,影响也越来越大。40岁之前,高仓健拍的电影已经超过60部,是全日本最高产的演员之一,且每一部电影都很卖座。
1976年,高仓健45岁,出演《追捕》中的杜丘。这部电影被引进到中国,在中国刮起了一股“《追捕》旋风”,街头出现了“杜丘装”,而许多中国男青年也以美丽、善解人意的真由美为自己的青春偶像和追求爱情的目标。
当时的张艺谋在咸阳国棉八厂当工人,25岁。他第一次知道并且迷上了高仓健。两年之后,张艺谋进入北京电影学院,《追捕》成了他们的学习蓝本,常常在课堂上被老师们提起。后来那些被称为“第五代”的导演们,无数次地观摹《追捕》,从中受益匪浅。20世纪80年代初,中国还引进了另一部高仓健的电影——《远山的呼唤》。这是一部有点类似于《幸福的黄手帕》的电影,情感极其内敛,却饱含着一股巨大的含蓄力量。张艺谋的《我的父亲母亲》很难说没有这部电影的影子。
1986年,55岁的高仓健应邀来中国访问,一时间万人空巷。也就在这一年,35岁的张艺谋凭借《老井》在东京电影节加冕影帝,当时便有评委称,张艺谋的演技有高仓健的硬朗风韵。
在日本,高仓健的地位极高,他在日本民众的心目中就像一尊神。自从妻子去世之后,高仓健一直过着隐居的日子,每拍一部影片总是要休息一段时间,即使是平常的日子,也很少参加公开活动。据张艺谋说,有一次,他和高仓健约定在日本一家酒店的咖啡厅里见面谈事,高仓健特意选了一个很偏僻的角落,并且有意让自己背部朝外。即使如此,还是有很多日本人认出了他。他们既没有上前问候,也没有要求签名,而是站在20米之外朝高仓健鞠上一躬,然后悄然离开。这一切,高仓健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张艺谋在《千里走单骑》中只用了一个专业演员,其余的都是非专业演员。这方面,开先河的是《秋菊打官司》,《一个都不能少》更是一个专业演员都不用。如果说前两部戏是在他的名声如日中天之时,就算有点闪失观众也会忽略的话,到了《千里走单骑》,情形则大不相同了。此时社会对于张艺谋是一片骂声,甚至许多声音表示张艺谋已经老了,应该“歇菜”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仍然这样做,还有着十足把握和底气。
值得一提的是“谋男郎”邱林和“谋女郎”蒋雯。
影片中,邱林演的是来自李家村的土翻译,看过电影的人都以为这个演员就是从当地的农民中找的,因为他既质朴又搞笑,成了影片中极其重要的亮点。可邱林说:“我其实从来没当过农民,我家几代都是非农户口,只是长得像农民而已。”
1975年,邱林出生在云南丽江。2000年,他用“纳西人邱林”开设了旅游论坛,回答网友们的问题,慢慢有了些名气。2003年他进行全新改版,并且开始收费。2004年,邱林的生意开始好起来,带的团越来越多。他发现来丽江旅游的外国人中日本人最多,下决心学习日语,便报了一个日语培训班。一天,培训班里来了一帮人,其中有个人看了看邱林,问他:“你就是纳西人邱林先生吗?我在网上看过你的旅游网站。”那人要了他的电话号码,说是以后联系,便离开了。过了两天,邱林便接到这个人的电话。那人说:“我是一个剧组的副导演,姓吴,要挑选一个导游在丽江拍戏,想先请你演个小品;至于其他的,现在都是处于保密阶段,希望你能够理解。”
2004年9月底的一天,正在云南德清带团的邱林接到吴导的电话,要他去剧组驻地考试。这一次,邱林的女友反对了:“也不照照镜子,你能当明星?那我就是国际明星了!”
不顾女友的反对,邱林还是去了。表演结束,吴导说了一句“等通知吧”。这句话让他彻底断了念想,他觉得自己演得极差,牙太黄,普通话说得不好,肯定没戏了。没料到一个月后又一次接到电话,说:“我们的总导演看了你的演出录像后,当场拍板用你,请你明天来见面。”此时,邱林的好奇心来了,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你们总导演是谁呀?”对方说:“是张艺谋。你在剧中戏不少,而且连名字都不用换。”
最初接到通知的时候,邱林还有惊喜;听说是张艺谋,而且还有不少戏,他就觉得这事不太可能。第二天,邱林赶去剧组报到,看场的保卫见了他便来轰他,说:“哪儿来的民工,走走走,不允许进拍摄现场。”好在吴导及时出现,解了他的围。邱林这才相信自己撞到好运了。吴导接下来向他介绍情况,说这是《千里走单骑》剧组,男一号是高仓健,男二号是他。
这一说,邱林差点没昏过去。这可能吗?他怀疑这是在做梦。接下来,他被带到张艺谋面前。张艺谋也没怎么和他寒暄,就让他试镜。面对这位知名大导演,他完全慌了,不仅不会做事,也不会说话了。张艺谋笑了,走到他面前,亲切地对他说:“别紧张,生活中你怎么当导游的就怎么演。”这次试镜最终顺利通过了。第二天,张艺谋亲自和他签了合同。
邱林没有导游证,以前是干“地下工作”;现在成了公众人物,大家都知道他没有导游证,自然不能再带团,也因此丢了工作。他决定投身电影艺术,没想到女朋友却和他吹了。而他签下经纪人后才发现,这碗饭并不好吃,3年过去了才签下第二部戏。他常调侃地说:“后来我慢慢想通了,我其实只是第二个魏敏芝。”
挑选女翻译蒋雯的过程,一样体现了张艺谋的老谋深算。
蒋雯是一名杭州女孩,浙江大学外语学院日语专业毕业后进了一个旅行社,先当了一段时间文员,然后当实习导游。做了一段时间,感到自己不适合这一职业,她便报考了研究生,选择的是北京电影学院,专攻日本电影。
张艺谋又要开始挑选演员的消息迅速在校园里传开,表演系的女学生,谁都以为自己是继巩俐、章子怡之后的第3个幸运儿。后来一了解,张艺谋要的第一大条件是精通日语,那些女学生在心里叹了一口长气,暗自无奈。有一个叫罗莎莎的听到这个消息,立即想到这活儿蒋雯一定可以干,就将这一消息告诉了她。对张艺谋,蒋雯的兴趣很大;可对于演电影,她还真没什么兴趣,主要是缺乏信心。不过,经不住好友的一再鼓动,她去报了名。
面试过程很繁复,蒋雯表演了一段翻译的戏,又演了小品,还要用日语试镜,反反复复多次。她原本信心不足,见这样反复,觉得肯定是自己表现不怎么样,看来是没戏了。没想到过了几天,副导演突然给她打来电话,说张艺谋要亲自面试她。她匆忙赶到剧组,果然见到了张艺谋。张艺谋让她演了一段翻译的戏,然后问了一些电影专业问题。一个多月后,她收到通知,前往云南体验生活。
影片出来后,观众对于蒋雯的表演并不十分满意,蒋雯本人对当明星似乎也没有多少期待。她反复说之所以参加面试,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想找一次毕业实习的机会。
除了邱林和蒋雯,《千里走单骑》还有几个极其出彩的业余演员。比如陈警官,他的实际职业就是警察;比如石头村的和主任,他本人就是村委会主任,是一个质朴而且颇有幽默细胞的人物;还有李加民的私生子杨杨,乌黑的大眼睛,红扑扑的圆脸蛋,对着村长用方言大喊“就是不去”,见爸爸时的那种倔强,第一次见高田时的警惕和不信任,与高田建立感情后追车时的那种亲情,都给观众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