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8版:特别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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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续三天三场地震 南京专家细说成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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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 年 7 月 13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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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震中
快报记者探秘“南京新东郊”
首次公布的震中:

北纬32°12’,东经119°06’

修正后的震中:

北纬32°08’,东经119°04’

与初次公布的震中位置相差八公里

制图 俞晓翔

  上个星期天傍晚,一阵短促而有力的晃动把地震拉进了南京人的生活。信息在惊魂未定的市民之间快速流动,十多分钟后,很多南京人就知道了地震原来就发生在“家门口”——有南京新东郊之称的句容。

  从确认消息的那一刻起,记者就决定寻找震中所在地,想知道震中的人们在那一刻的感受。但地震专家知道我们的想法后,多报以一笑,并大费口舌向我们解释,微观震中在科研上并无实际意义,他们更关注宏观震中——那可能是震中方圆几公里甚至是十几公里的范围。但职业本能仍驱使我们去寻找。

  首次公布的震中:

  龙潭宣闸村

  官方公布的消息原本比较笼统——震中位于南京汤山和句容下蜀之间。打开地图,这是一片广袤的乡野,有平原,有丘陵,范围巨大。还好很快震中的详细经纬坐标公布了:北纬32.2度,东经119.1度。

  经纬度的计算是60进制,这个经纬度经过换算就是北纬32°12’和东经119°06’。打开googleearth软件,把这个经纬度输入坐标搜索,屏幕画面快速移动,不断放大,最终定格在了一片农田里。

  把这个卫星云图导入地图后发现,震中应该位于龙潭镇境内,但离句容已经非常接近。依据这份位置详图,记者周三开始了探寻震中之旅。

  从地图上判断,震中位于南京龙潭港的正东方约两公里处,但想要找到这个地点并非一件易事,因为从地图上看到的只是一块农田。虽然有一台民用GPS导航系统,但寻找这块农田几乎耗去了记者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因为导航仪上的经纬度变换和道路是不同步的,比如明明知道往北走纬度在上升,已经超过了震中的纬度,但往南就是没有路。这样的尴尬持续了大半个下午的时间,一直到傍晚5点半钟,记者一行才最终到达了震中所在地。

  这是一片美丽的田野,绿油油的稻田一望无际,一些水鸟和蜻蜓在稻田上盘旋,田野里点缀着池塘和葡萄园。这儿,丝毫看不出地震的痕迹。通过GPS导航仪进一步确认,震中的确切位置位于一块水塘边的农田,离水塘只有十米不到的距离,记者前往查看并未发现异常。离此地约五十米处,是一个用水泥砖砌起的简易房,这儿是离震中最近的一处人居了。

  简易房里住着的,是一对老夫妻。这儿从行政上属于龙潭镇宣闸村,这对老夫妻在地震发生时就住在房内,他们对地震似乎并不敏感,“当时是感觉到了晃动,但时间太快,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停了,也就没当回事。”倒是在不远处的村子里,一个年轻人在地震后非常紧张,他在感觉到晃动后立即跑出了房子。

  王兴江的房子离震中约200米距离,地震发生时他正在房子外修电路,“感觉到了很明显的晃动,”

  他告诉记者,地震发生前后,周围没有感觉到明显的异常,包括小动物,家里养的狗和平时一样,非常安静。倒是他房子后面的鱼塘里,在地震前鱼死得有点反常,“这鱼塘我几年前也承包过,这个季节不应该死这么多鱼。”

  王兴江家里开着一个金箔厂,他把厂开到四处没有人家的地方,主要顾虑就是机器的噪音,他自我解嘲:“可能是机器平时震动得太厉害,地震来的时候我和工人们才不太敏感。”家住靖安大道边的严先生也以为是人为的抖动:“地震来的时候,我以为是大路上又开过了一个大的工程车,那些车开过的时候震动比那天的地震要强得多。”

  在离震中约4公里的龙潭镇滨江村,村民们的反应则强烈得多。

  村民汤先生地震时正在门口喝酒,他说当时突然刮起大风,抬头一看,发现天上出现了蓝光怪云,云是蓝色的,下面如山,上面由窄到宽,像探照灯发出的光束,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云。紧接着他就感到了地面的晃动,“头晕,非常明显,但时间很短。”

  村民唐老汉地震来时正与孙女在二楼吃晚饭,他喝酒的时候,不经意地看了一下窗外,天上乌云密布,紧接着他和孙女感到整个楼在晃动,起初以为是喝多了酒,他们也随着楼一起晃动,吓坏了的唐老汉大叫一声“地震了”,赶紧拉着孙女冲下了楼。

  修正后的震中:

  句容宝华山山腰

  原本以为找到了震中,但周三晚上和地震局的专家联系后,专家的一句话让记者懊恼不已。这位专家告诉记者,震中已经作过修正,而且还没有对外公布。“我们修正后的震中是北纬32°08’,东经119°04’。”

  虽然只是数字小数点后微调了一下,但在地理上,就是整整8公里的距离。周四,记者再次踏上了寻找震中的路。

  看起来,修正后的震中更难找,从卫星图上看,这个点位于一个山腰上,海拔高度260米左右,而且附近并无人家。但和地图对照后,记者发现这个点因为不是在平原上,没有湖泊田野的阻隔反面更容易确认:位于句容宝华山隆昌寺西北侧约1.5公里处。

  从南京出发,沿312国道一直向东行驶,不久即到达宝华山森林公园。公园门口值勤的保安曹师傅对那天的地震印象深刻:“地震发生时,我在家里,感觉地抖得厉害,还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我还以为是山里的采石场在放炮。”

  他和其他生活在此地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离震中如此之近。

  沿着宝华山公园入口进山的唯一山路,盘旋十多分钟后,就到达了隆昌寺,由此地再向东前进约一公里,就到达了一处山顶,这儿是记者所能到达的距震中最近的地方了。

  GPS显示,地震局修正过的震中,就位于记者前方400多米的山腰处。震级轻微,记者没有发现震中有山体滑坡或植被异常。

  震中所在的山坡下方,是一个采石场,其盘口最近处离震中约有600米的直线距离,但两地的高度差距较大,落差达160米左右。

  采石场的老板方先生说自己当时没有感觉到地震,这让人有点诧异,他的手下在一旁解释:“这儿经常放炮,又不是我们一家采石场,放炮的震动比这种小地震要强多了。”

  在场里打工的老唐师傅的感觉却很强,地震发生时他在采石场入口处的工棚里,“我当时在厨房,当时就感到一阵晃动,而且窗户还在拼命响,就是那种颤动的响,还有碗碟碰撞的响声,感觉非常的乱。”

  老唐也以为是放炮,但他仔细一想发现不对,因为采石场的放炮时间是在5点半以前,他这才知道是地震了。因为已经收工,他和工友们都不知道,地震有没有引起采石场里堆积如山的石块的滑落。

  对于自己处于震中,老唐和工友们也都一笑了之,更多的是不相信。他们显然将很快忘记这次地震,因为虽然离震中这么近,但对他们而言仍然很远,他们的生活并不会因为这点小震而产生任何改变。

  地震专家们的宏观震中

  江苏省、镇江市和句容市三级地震局的工作人员在地震发生后,立即赶到了震中所在地的句容,开始系统评估这次地震。

  “地震的时候,我在家里准备吃饭,突然感觉到房间有震动,接着我就接到省地震局的电话,要求立即赶往震中。”江苏省地震局应急救援处处长邓明宪告诉记者。

  地震后25分钟,邓明宪和另外两个同事唐忠良、陶小山就出发赶往震中地区了。晚上8点20分,当他们来到句容市政府的时候,当地的副市长、镇江和句容地震局的局长都已经等候在那里。

  这时,在南京卫岗3号,江苏省地震局的大会议室里也在紧急召开地震分析会商会议,确认下一步发生地震的概率有多大,会议的结果随时通报给邓明宪。

  专家们以专业视角看待地震,采访中,专家们一再阐述宏观和微观震中的区别。在他们看来,寻找一个点的微观震中,对科研和震害评估并没有太大意义。他们更关注在一个相对范围内,地震引起的物理和地质有无改变。

  而记者通过对微观震中的探访,发现人们在面对天灾时的一种乐观和豁达,他们对于自己离震中如此之近似乎并不介意,乡村的人们的生活恬淡而朴实,远没有居住在高层建筑里的城里人那么敏感。

  龙潭的严先生告诉记者,地震来时,他在吃饭,地震过后,他还在吃饭。对微颤的碗,他只是用手把它轻轻按住。

  快报记者 安莹 孔小虎 言科

  句容发生地震后

  镇江跟谣言赛跑

  7月6日傍晚6点43分,地震袭过。随即而来的狂风暴雨,更把恐慌推向了人们,当晚“9点半将发生6.5级地震”的谣言也开始在镇江蔓延。

  作为震中所在地的镇江,当地政府随即开始了一场与谣言的赛跑。

  6.5级地震谣言四起

  地震发生时,镇江市地震局震害防御处刘晓峰处长正在局里加班,他知道,自己今晚有事做了。

  而同时,震中所在地句容则已经“闹哄哄的了”,说这话的是江苏省地震局应急救援处处长邓明宪。他当天晚上以最快时间和同事们赶到了句容。

  “特别是地震后的暴风雨让许多市民开始有一些不祥的感觉,即将发生大地震谣言也在小小的县城里流传开,许多市民都不敢在家里睡觉。一个接着一个的电话打进句容地震局,所有市民问的都是同一个问题:会不会发生大地震。”

  同样受到电话轰炸的还有刘晓峰,他的办公室电话在114查询中排在了第一个,很多群众都会第一时间打他的办公室电话。而离开办公室后,他把固定电话呼叫转移到自己的手机上,那晚他的电话就变成了一个热线。

  但打进电话的毕竟还是少数,大部分的市民仍处于不同程度的恐慌中。“我接到的一个电话最离奇,那个市民告诉我,他听说晚上9点半会有6.5级地震,他问我这是不是真的。”刘处长说,他立即反问这个市民是听谁说的,对方回答是听别人说的。

  刘晓峰在电话里回答:“听谁说的都没用,你们要听我们说,我告诉你,不会有强震。”

  但谣言并不会因为他的这个电话而停止,陆续又有信息反馈回来说,关于6.5级地震的说法在迅速传播。

  刘晓峰立即向领导请示,希望立即通过媒体向外发布地震简报,以止谣言。在得到领导批准后,他立即联系了镇江市电视台。晚上8点20分,镇江电视台多个频道同时公布了地震局发布的权威消息。

  “我们在滚动字幕里通报了3.6的地震级别,同时强调了不会有大的破坏性强震的专家分析。”

  镇江市地震局监测预报处的张处长告诉记者,在决定是否要通过电视发布地震信息时,他们实际上存有很多顾虑,因为通过媒体发布及时信息,对于他们而言是第一次。顾虑是,这样的信息发布会不会加剧市民的恐慌?

  “当时比较谨慎,主要考虑稳定的问题,但后来我们还是决定发布,因为权威的消息才能止住谣言的传播。”事实也证明,电视台的消息发布后,市民们打进地震局咨询的电话少了不少,更多的是对专家的“不会强震”的预测作进一步的确认。

  和镇江电视台同步打出滚动字幕的,还有句容市电视台的多个频道,而几乎是同时,南京电视台和江苏卫视也打出了滚动字幕。

  短消息在震后二十分钟发出

  镇江市有一个“抗震减灾联席会议”组织,这个组织的成员为各个局办的一把手,在地震发生20分钟后的晚上7点03分,这些一把手的手机就接到了这次地震的简明短信。

  迟一点收到短信的,还有句容市的各乡镇负责人。乡镇负责人被要求,迅速走访群众,查明灾情并立即上报,陆续回馈的信息显示,这次地震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和房屋损害。

  唯一获得的“有价值”的线索是,一市民说,他家火锅店的门口发现水泥路面有隆起和裂缝,地震局救援队人员在7日早晨前往现场查看发现,地面的碎块是由于地下铺有电缆,热胀冷缩造成的,和地震无关。

  如果说有遗憾,就是手机短信没有大范围地发向普通群众的手机。镇江地震局工作人员解释说,这是因为和移动等运营商的联动机制并没有建立完全,相关的合作正在洽谈中。

  热线在午夜冷了下来

  已经在句容的省地震局专家邓明宪在和省地震局进行“热线通话”之后,得到会商结果:江苏近期不可能发生破坏性地震。省、市、县地震局联动会议立即召开。

  一系列工作布置下去时已经深夜了,这个时候省局专家陶小山还在连夜赶写地震报告。到了深夜12点,地震局的热线电话已经明显少了很多,在街头逗留不敢回家的市民也逐渐散去,回家安心地睡觉了。而镇江市地震局的刘处长的手机也已不再是热线,只有寥寥几个电话在午夜后打进他的手机。

  深夜两点,陶小山写完报告,望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非常安静,句容已经慢慢熟睡。

  快报记者 安莹 言科

  龙潭附近的水塘出现死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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