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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监狱警官用爱感化了受虐狂女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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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 年 7 月 2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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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尼娜这名字美得让唐老师觉得酸楚
  [内容简介]

  叶尼娜是个女孩子,出生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她长得算不上绝色,但生活在小镇上的她,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为什么?因为她有个独一无二的名字。独特造就了她的美丽。刘湾中学的唐老师是个爱诗的人,他对叶尼娜是未见其人,先见其名,立即引为知己。唐老师怎么也没想到,在后来的接触中,差不多就是这个散发着浪漫情调的名字要了他的命。

  叶尼娜这个女孩子,自打出现在浦东刘湾镇上,就引起了小镇人的注意。她长得挺标志,眼睛是话梅核子一样的圆眼睛,鼻子是小鞋跟一样的翘鼻子,嘴巴倒不是樱桃样的小嘴,稍稍大一些,嘴唇有些薄,这女孩子大约十六七岁的模样,算不上十分的绝色,但皮肤白,一白遮三丑,所以,叶尼娜只要走在刘湾镇的大街上,她的身上,便常常汇集了一些聚焦的眼光。不管这女孩子长成什么样,叫着“叶尼娜”这样一个名字,究竟还是有些出格的,凡是出格的,就引人注目,一旦引人注目了,不好看的也变成好看的了。

  对叶尼娜这个名字,刘湾中学语文老师唐贵龙有他的独特见解。他说:这是一个苏联名字,是从俄国作家列夫·托尔斯泰写的《安娜·卡列尼娜》里来的,从这个名字来看,叶尼娜的父母肯定是知识分子。

  唐贵龙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肯定,似乎他很了解叶尼娜的父母为女儿起这个名字的用意。叶尼娜进刘湾中学念高中时,唐贵龙正当壮年,他是她的班主任。那时候,恰逢科学至上、知识复兴,老百姓重新把知识分子摆上崇高位置的年月,唐贵龙的论断无疑把叶尼娜的出身提到了较为高尚的档次。

  唐贵龙自己叫着一个土气至极的名字,但他长得不土,他身材高挑、口鼻端正、眉清目秀、仪表堂堂,他还戴了一副黑框眼镜,这么一来,他就显得很知识分子了。显得很知识分子的唐贵龙出身农村,娶一房乡办制衣厂缝纫女工做老婆。老婆名叫陈秀丽,长得却并不秀丽,敦实身材、浓眉大眼,皮肤粗糙,但心灵手巧。平心而论,做老婆是蛮合适的。可唐贵龙自己,却是一个崇尚高雅生活、追求浪漫情趣的人。比如他爱好摄影;比如他喜欢看外国文学名著;比如他常常在废纸上写几行字,他把那些字叫做“诗”……

  唐贵龙每天骑一辆凤凰牌自行车上下班,拥有凤凰牌自行车的刘湾镇人实在太多了,但唐贵龙的自行车是有个性的,虽不是崭新的,但总擦得锃亮,并且,自行车前后两个轮盘的钢丝上各缠着一束彩虹样的七色鸡毛,一蹬踏脚,两个轮盘转起来,彩虹鸡毛便旋得整辆自行车一片绚烂。唐贵龙健康的身躯在两轮旋彩中勇往直前,那样子,就不像是刘湾中学的语文老师了,倒是像骑着披红挂彩的高头大马荣归故里的状元郎。唐贵龙的自行车是有别于刘湾镇上的任何一辆自行车的,唐贵龙的踪迹,便随时被他的自行车宣布曝光着。自行车停在卫生院门口,那是唐贵龙去看医生了;自行车停在川杨饭店门口,那是唐贵龙去吃鳝丝面了;自行车停在公共厕所门口,那就是唐贵龙在里面“脚踏地板、手拿黄板、眼睛一弹,黄先生出来。”

  黄先生是谁?黄先生就是刘湾镇人对高雅的唐贵龙唐老师的排泄物的雅称。

  唐贵龙的业余爱好是摄影,他的脖子里经常挂着一部照相机,照相机不是他的私人财产。那年月,中学生们在毕业前夕,流行拍集体照。刘湾镇照相馆里那个留小胡子的摄影师被邀请到学校里来拍过几回,在唐贵龙捏着冲出来的照片发出一番关于光线、角度、效果等的评论后,小胡子摄影师在人们眼里迅速沦落为江湖骗子。于是,在唐贵龙谦和而理由充足的请求下,刘湾中学校长大手一挥,批出一叠钞票,并委托唐贵龙操办,购买了一款当时最新的海鸥牌DF1照相机。从此以后,凡刘湾中学里的摄影作品,全部出自唐贵龙之手。每次拍照时,唐贵龙脖子里就挂着罩了皮套子的照相机,指挥着学生们该站直的站直了,该笑的时候笑一笑,然后选择好角度和距离,把一只眼睛对准相机镜头,另一只眼睛闭上,一声声“咔嚓、咔嚓”后,照片就拍下来了。唐贵龙闭着一只眼,手捧照相机,以半蹲姿势站立着的样子,显得十分专业,这便成了唐贵龙的经典形象,被刘湾中学里的众多师生们崇拜着。

  唐贵龙并不十分年轻,他已经是两个女儿的父亲了。大女儿念小学四年级,小女儿念小学 二年级,他为她们起名叫“忆嵘”和“怀岚”。这两个名字,在刘湾镇上是绝无仅有的,用浦东方言念起来有些拗口,但意思倒是刚柔并济、内涵深远。唐贵龙为此十分得意,名字是他起的,自然也显示了他的品位。当所有的刘湾镇人都在为他们的孩子起名叫“红”或者“青”的时候,唐贵龙给女儿们起的名字,显然有些超乎刘湾镇人的理解能力。但越是为土生土长的刘湾镇人不能理解的,越显示了唐贵龙的与众不同。他是生于庸俗中而体现着自己的高雅,这种感觉,既孤独,又满足。所以,当唐贵龙看到自己接收的新一届高一学生中竟有一名女生叫“叶尼娜”时,他便忽然生出了一丝他乡遇故知的感情。这感情让他在高傲与自恋的孤独中忽感酸楚。他的脑海中,迅速跳出了列夫·托尔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里的那句名言:幸福的家庭拥有同样的幸福,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当然,这句话并不能说明唐贵龙现时的家庭生活状况有多糟糕,一切都挺好的,老婆贤惠、女儿健康、生活十分正常。但这句话,可说是适用于任何一个多情而勤于思考的知识分子,即便生活没有什么变故,也常常要弄出一些感慨和叹息的。唐贵龙在看到高一新生叶尼娜的材料时,就这么感慨起来了。他合上一大叠材料中并非与众不同的那一页,胸腔里泛滥起隐隐的潮动。

  叶尼娜的父母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刘湾镇人似乎并不清楚。只知镇西街有户人家姓金,祖上出过一个解元。金家那幢小楼,就被人们叫成“解元楼”了。解元楼院子里种着一棵老桂树,长得很是遒虬苍劲。秋天的时候,阵阵香气飘逸而出,时而浓郁,时而清新。路过的人闻到了,就想:这香味,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书香”吧。那么金家,也就差不多可称为“书香门第”了。

  叶尼娜,就是金家的外孙女,她被送到解元楼里时,已是一个十六岁的大姑娘了,她的父母——金家大小姐和姑爷,却从未露过面。据说,金家大小姐十八岁时就离家出走了,十多年里杳无音信。“伊为啥好好的上海人不要做,要去做外地人?”刘湾镇人自然是十分好奇,但金家人对此众口缄默,这就越发显得神秘了。

  叶尼娜长得倒真是鲜亮,只是有些怪异的脾气。她从不结交朋友、上学下课独来独往,走路目不斜视,很是目中无人的样子。她爱打扮,一头微卷的长发每天更新着式样,有时在脑后扎个大扫把,有时在肩膀上垂两条麻花,有时干脆就把头发披散着,配上她经常穿的那条咖啡色宽腿喇叭裤,看起来简直不像是十六岁的少女,倒像是一个可以谈婚论嫁的社会青年。叶尼娜就是这样一个与镇上别的女孩不甚相似的特立独行的女子。善良的刘湾镇人对她与小镇习惯的不融合表示出既往不咎的宽容,他们说:伊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和这里的人不一样,也是正常的。

  刘湾镇人一边接受着叶尼娜的与众不同,一边排斥着叶尼娜的特立独行。他们在教训和责骂自家的女孩时,常常把叶尼娜作为案例提出:不许穿这种没规没矩的衣裳,侬以为侬是叶尼娜啊。

  “这样的小囡,将来是嫁不出去的。”人们在指责自己女儿的同时,下了这样一条结论,以表示他们的见多识广和高瞻远瞩。女人的出路,唯嫁人为最上,还有比这更重要的吗?所以,对于叶尼娜的未来归宿问题,刘湾镇人几乎众口一词,这让所有的刘湾镇女孩对叶尼娜望而却步,她们既崇拜着叶尼娜,又担心自己和她一样,即将变成一个嫁不出去的女人。

  谁让你叫叶尼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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