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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 年 6 月 30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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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经理把公司的钱借给朋友犯了罪
  两年来,本书作者走南闯北对中国的女子监狱进行了全方位的采访。在调查中,作者发现,女囚走进监狱的恩怨情仇各不相同,但女性犯罪不外乎两个字,一是为“钱”,一是为“情”。作者通过对大量案例的梳理和思索,一方面试图寻找女囚犯罪的深层次原因,另一方面,也借这些案例向世人敲响警钟。

  [上期回顾]

  田丫出生在河北的一个小山村,父亲给她定了娃娃亲,对象是村支书的瘸腿儿子。16岁那年,田丫结婚了。后来,她偷偷跑了出来,结果被人贩子卖到偏僻的村子,给人当了媳妇。田丫的丈夫是人贩子,为了防止丈夫和拐来的妇女好上,田丫自告奋勇去外面拐卖妇女,让丈夫在家种地。

  一副锃亮的手铐铐在了钟霞的手腕上,她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监狱,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在她白皙的脸庞上流淌,一幕幕往事浮上了她的脑海:

  钟霞1956年出生在黑龙江省,3岁就失去了母亲,是奶奶把她一手拉扯大的。1972年初中毕业后,她被分配到哈尔滨市第一百货公司当售货员。她从小就要强好胜,特别能吃苦,很快就在工作岗位上干出了一番成绩。粉碎“四人帮”后到处都在搞优质服务,她和商场里的其他三位售货员一道率先发起了在哈尔滨市第一百货公司为顾客提供优质服务的倡议。

  哈尔滨市第一百货公司在哈尔滨是赫赫有名的,他们的优质服务搞得有声有色,受到广大市民的交口称赞。1979年,钟霞以自己出色的工作被评为黑龙江省新长征突击手标兵。

  那时候的钟霞充满了青春活力,生活仿佛格外青睐她。她当上了部门经理,入了党,还考取了黑龙江省商学院企业管理函授大专班。春风得意马蹄疾,她像一匹骏马,在广阔的原野上纵横驰骋着。她和丈夫在一个单位工作,她是部门经理,他是团委书记。两个人配合默契,感情很好。1985年,她生了一个儿子,一家三口小日子过得挺滋润。

  1988年,丈夫调到深圳工作,家庭的天平一下子倾斜了。她喜欢哈尔滨,可又舍不得丈夫,只好于1990年辞职到深圳自谋职业。开始,她在一家公司当经理助理,后来又到深圳龙华投资有限公司当总经理。

  筹建公司要碰到很多难题,什么土地证啦,纳税啦,名目繁多。她最大的问题是语言不通,听着人家讲粤语就像听天书一样。她很精明,懂得要和当地政府部门搞好关系,在深圳扎下根,必须有懂粤语、有门子的人相助,便和两个在当地有头有脸的女人打得火热。这两个女人,一个叫张彩屏,一个叫宗锡珍。她们自称是香港商人,与当地政府部门说得上话,钟霞与当地一些企业接触,需要讲粤语时就拉上她们。她俩帮助钟霞所在的龙华投资有限公司办理了购地手续,购买了土地,又帮助钟霞调剂了一些外汇。

  到了深圳她突然醒悟到:南北差异太大了,特区就是要开拓,所谓开拓就是超常规举措。她的人生观发生了错位,过去她觉得人生最大的快乐在于奉献,现在她觉得人生最大的价值就是赚钱。她像一个陀螺开始了高速运转,每天早晨六七点钟就爬起来,一直干到晚上11点钟才回家。每谈成一笔生意时心里的成就感,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钟霞所在的这家公司挂靠在黑龙江省石油公司名下,谁都晓得黑龙江省有个大庆,所以都愿意跟她做生意。当时柴油紧俏,她把黑龙江省的柴油从大连运到黄埔港,卖给深圳南油集团,运一列车柴油就赚80万元。她脑瓜活络,什么赚钱做什么,除了定点做柴油,还做化工产品和房地产开发,第一年就赚了900万元,公司很快就在深圳打开了局面。

  1993年12月22日,钟霞正在办公,突然张彩屏走了进来,两人一番姐妹相称,十分亲热。张彩屏说:“钟霞,我生意上急需一笔钱,你能不能借我一些?”钟霞问道:“你想借多少?”张彩屏说:“80万,我肯定一个多月就还你。”钟霞想:人家帮了自己那么大忙,往后有事还得求人家,反正就借一个多月,干脆就送个人情吧。这就叫做超常规操作,不超常规怎么赚钱?她自作主张借给张彩屏80万元,张彩屏前脚接过钱,后脚就拿去炒股了。她不善运作,炒股炒赔了。一直到1994年2月4日,这笔钱才归还给龙华公司。

  1994年4月1日,宗锡珍又找到钟霞,说是做生意急需25万元,一时资金周转不开,借三天就还。说着,她递给钟霞一张金额为25万元的支票,对她说:“钟霞,这张支票三天后就会有钱,你们公司可以直接把我借的这笔钱划回去。”钟霞一想前些日子把80万元借给张彩屏,她如数归还了。今天宗锡珍又来借,金额比上回少多了,又有支票担保,不会出错的。于是,她将公司的25万元当场借给宗锡珍,宗锡珍把这笔钱拿去个人做生意。1994年4月4日,宗锡珍的支票款到了,龙华投资有限公司将这25万元划回本公司账户。

  龙华公司在大亚湾买了块地皮,这块土地需要调整,必须找熟人调整一块好地面,但是调整地面的活儿不是白玩的,你得给人家交好处费。钟霞请示黑龙江省总公司的老总:“我可以找人调整一块好地皮,但是要给人家酬金。”老总说:“你给他10万元吧。”1994年6月10日,钟霞找到了广东省惠阳县澳头镇高涌村的曾村长,从包里拿出10万元递给他,笑眯眯地说:“曾村长,这是我们公司的一点小意思,调整土地的事就拜托您费心了。这笔钱我回去要入账,公事公办,请您给我打个收条!”

  曾村长给她打了收条,又在收条上按了手印。钟霞接过收条刚想走,突然曾村长叫住了她:“钟小姐,你等一下。”他从手中的钱中抽出两万元递给钟霞:“钟小姐,出门在外不容易,这两万元算是给你的酬劳。”钟霞推托说:“这是公司给您的钱,我怎么好拿?”曾村长说:“大家都是朋友,这笔钱我不能独吞啊!”钟霞一想反正这笔钱是他打的收条,我收下两万元鬼都不会知道,于是就把这两万元钱揣进了自己的坤包里。

  后来,公司的总经理调整了,审计局来公司查账,她的事情才败露了。钟霞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公款两万元,挪用公款105万元,构成贪污罪和挪用公款罪,被依法判刑。

  从一个风光一时的黑龙江省新长征突击手,到一个灰头土脸的囚徒,钟霞觉得命运跟自己开了个大玩笑。巨大的反差使她想到了死,她是个干脆人,想得出就干得出。王亚莉管教发现她情绪异常,就一遍又一遍地找她谈话:“钟霞,你3岁就失去了母亲,如果你有个好歹,你儿子怎么办?你不要想那么多,要正视现实,安心改造,争取早减刑早回家。”一席话说得她心里暖呼呼的,一想到自己从小失去母爱,她不忍心让儿子重蹈覆辙。

  自从她进了看守所,儿子就问家里人:“妈妈干什么去了?”家里人告诉他说:“妈妈去开发大西北了。”儿子在日记中写道:“我的妈妈是一个好妈妈,她响应祖国的号召,去开发大西北了,我想念妈妈。”儿子喜欢画画,画的是妈妈在沙漠里劳动,旁边写着:我最想妈妈。其实,她何尝不是最想儿子呢?警官们对她说:“你不要总骗你儿子了,他已经大了,也懂事了,你应该见见他!”

  1997年11月,她第一次在监狱里见到了儿子。儿子已经12岁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他们在接见室里亲情会餐,她给儿子订了鱼和肉,儿子说:“妈妈,您做的鱼最好吃,我特别想吃您做的鱼!”她含着眼泪说:“等妈妈出狱了,一定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鱼!”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丈夫,丈夫已经有了白头发。她觉得自己的犯罪不仅是对自己的伤害,更重要的是对家人的伤害。好在丈夫没有抛弃她,经常到监狱来看望她。毕竟他俩过去都是哈尔滨第一百货公司的精英,时至今日,她才懂得了什么叫做患难夫妻。

  她得了子宫肌瘤,月经量多,监狱警察就带着她到哈尔滨医科大学第二附属医院看病,给她买来了药品,每逢经期还在队列训练中照顾她。她想起了一件往事:有个女犯人把头发剃得短短的,孙淑兰监狱长看到后关切地说:“天很热了,最好不要把头发剪得太短,还是留起来好。”短短的几句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有一种浓浓的温情。狱警的帮助,家人的关爱,鼓起了她生活的信心。她努力改造,减了两次刑,她在大墙之内找到了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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